一 路边的野食你要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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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语出《汉书郦食其传》。千年以前的老祖宗就告诉我们，入口的食物是天大的事。
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说过了无照经营，下面简单说说无照经营的食品卫生。
科普神马的我不行，主要还是见闻。
城管这行干久了，时常恍惚以为自己到了神马科幻世界。
经常会有联合执法、联合检查的行动，和工商、卫生的兄弟们一起干活儿。有幸去过几次一些食品的加工厂，几乎崩溃了。
那东西，光看着就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还是给人吃的。关键是那味道，难以想象……真的！动物腐尸和各种化学药剂混合，夏天的时候再夹杂一股闷不啦叽的霉味。
我们这有儿跟拍的记者，女的基本进屋就吐了，男的胃浅的也就搁车了。
干城管之前，我有点儿看不起小贩。但经历了几次这种场面，我立刻转变了腐朽思想：能做出这些东西的人都是神人，能把它们卖出去的人都是强人，能把这玩意儿吃下去的人都是完人（吃多了肯定玩完的人）。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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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基本都是胡吃海塞过来的。男生尤其不讲究，现在想想真危险！我还算挑食的，宿舍里天天有人在外吃坏了肚子狂泻的。
那天有一个哥们儿给我打电话，说买了烤白薯吃坏了，正泻呢，一边泻一边想念我，给我拨电话说他的遭遇，让我去取缔那烤白薯的。我礼貌地表达了“自作孽不可活”的世界观后挂了电话。瞎吃就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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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照小贩的食品卫生水准，完全不是你能想象的。本身是肝炎患者、肝炎携带者的很普遍，最夸张的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他是卖盐水菠萝的，手上被菠萝扎得全是血口子，可还是很敬业地往盐水里泡菠萝（顺便也泡泡伤口）。过路人全不知道他是个艾滋病携带者，还买得挺欢。
我亲眼站在他摆摊的路口数着，10分钟卖了六七个，也搭着天气热，生意非常好。我不是个歧视艾滋病患者的人，我上大学时还去过佑安医院参加志愿活动，但那一刻真的特别震惊。我问那个管片的同事，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摆摊。还有新来的同志问我，那艾滋病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死？亏这哥儿们是学理科的，携带者只要不发病，能活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呢！没文化，真可怕。
那同事说，第一，没人敢理他；第二，摆摊卖这个，总比卖毒品强，不犯法；第三，这个事是不许声张的，因为一旦曝光会造成社会恐慌。
他们那片有人跟踪拍摄这个艾滋病携带者，把资料上报，后来被有关部门给收容了。
这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呢？食品安全一直是国民的心头大事，国家制定各种法律，管得了大企业大饭店，管不到小摊小贩，还得列位自己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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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切块水果的小贩还有很多不卫生的习惯。他们停车切瓜的时候，刀一般会插在一旁的水果上。而一旦要骑车移动摊位，刀就不能插水果上了，身上也不好放，他们就习惯于把刀叼在嘴里，骑着车走动。
不过切勿矫枉过正，看见糖水菠萝就上蹿下跳，或者听见艾滋病就要死要活。
人生在世，小时候没赶上三鹿，长大点儿没打过毒疫苗，也就够本儿了。在一系列食品安全风暴过后，人民群众哪个不跟小强似的？告诉朋友们这些，是为了减低中招率，但是还有个玩意儿叫命运……
总之，多行好事，莫问前程。

二 糖炒栗子麻辣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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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下午，不知谁干活儿回来，大库门口堆了一堆糖炒栗子，貌似是把妇产医院门口的一个老乡帮给铲了。
这帮人有肝炎携带——他们是一帮子亲戚，就住在这个辖区的地下室里。社区对他们的情况掌握得很清楚，居委会告诉我们的情况，应该基本属实。
他们就在医院门口卖糖炒栗子、摊煎饼、煮玉米，还有一个机动的摊儿（夏天卖水、雨天卖雨伞神马的）。这家医院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吃的全是卖给医院里的人的。生意那叫一个好。
你可能觉得医院里都是病人无所谓。但你错了，这医院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它是给孕妇、产妇、儿童诊疗的。你能明白是神马医院了吧？你说你一个肝炎携带者，弄完食品给孕妇、产妇、打预防针的小盆友吃……
奉劝诸位准爸爸、准爷爷奶奶们，孕妇吃的东西，千万要小心。别听她说就想吃糖炒栗子，你就急着奔到门口买。上商场买吧，门口那个真不干净。虽说肝炎携带不一定就是传染，但……
你要说他们诚心害你，那倒也不是。他们原本就没有这种卫生习惯。全家10口人，用一个盆洗脸、洗P，顺带洗脚。我就亲眼见过，一家卖灌饼的3口人住一个8平方米的小屋，一个盆子，晚上给孩子接尿，白天涮涮洗脸，完了给你和面。你问他，他说我这绝对干净，我都涮过了，还用了洗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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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就是麻辣烫，也很给力。麻辣烫和火锅都有个共同特点，讲究老汤（火锅汤做法不同，这个就不谈了）。麻辣烫要想讲究老汤，就得不换料的见天儿煮。我总结，麻辣烫就是不脏不香。简易小摊没那么好的条件，把汤还给你捞干净了再炖，一般都是前一天有神马渣滓，后一天还接着煮。
就我亲眼所见的，在这里看见过黏痰，湛清碧绿带点儿嫩黄。拿勺崴出去，接着煮。烟头也有过……
最常见的一种，常吃麻辣烫的肯定干过，拿出来咬一口不熟不入味，带着哈喇子又放回锅里去了。

三 烤串地瓜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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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说烤串，有位叫“云中麻雀”的网友算了一笔账：
“我家楼下有个卖烤羊肉和肉串的无照摊儿，每天下午5点左右开始卖，卖到晚上10点多，闻着特香，有好多人买，据说他一天能卖100来斤。曾有人问过摊主，到底是不是羊肉，他赌咒发誓说是，可大家还是觉得可疑，现在生羊腿肉最少22块钱1斤，烤熟了1斤肉出6两，他卖21块钱1斤，明显赔本。尽管我从不买，但假如他用的是问题肉，那每天该有多少人受害呢？其中还有好多是孩子，像这种情况，想搞清他卖的到底是神马肉，能去哪儿检验呢？”
不得不说，群众的计算能力还是很牛B的。我可以告诉大伙儿他们卖的是神马肉，就那么几种：猪肉（随着物价上涨，已经不太可能了）、狗肉（爱护流浪狗的得哭了，每年的确有一部分流浪猫狗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吃了）。最常用的大家大概听说过，獭兔肉或狸子肉。养殖户把它们残忍地杀害后剥皮，卖给皮毛商，它们的肉体怎么办呢？在以前，这些肉可能被扔掉，但现在它们有了新的去处。
以上是听一位小贩讲的，这个小贩是卖盗版盘的，他听隔壁烤串摊子的老板说的。属于道听途说，但很给力。
至于病畜肉之类的也有，他们有不同于正规食品店的进货渠道。放羊尿里泡着，味道就膻气了。我一直想知道，羊尿是怎么收集的呢？高科技啊！
烧烤神马的我也爱吃，但是外面的烧烤普遍都太脏。有条件的朋友们可以自己做，买点儿牛羊肉，买点儿玉米，那烧烤的工具超市都有卖的，要是嫌贵还可以去市场。我们家这边的南湖市场里就有卖的，竹签子、铁箱子神马的都不贵，铁箱子我买过，不到一米长，20块钱一个，俩人吃没问题。
我妈老说烤的东西致癌，神马吃多了都致癌，每个周末在自家小区院子里烤一回，叫点儿朋友来点儿小酒——这人生啊……那才叫一个惬意！
没条件的朋友就尽量选择回民馆子，带烧烤的那种。坐商相对好点儿，卫生部门定期会检查，安全性不敢完全保证，但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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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是爆米花。看起来没肉没汤，似乎应该安全点儿。
爆米花的奶油是人造奶油，就是所谓的反式脂肪酸。你百度一下看看，百科里的解释看着可能不喜兴——虽然反式脂肪酸可以使食物的味道、口感更好，但反式脂肪酸对人体健康的危害巨大，却一直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其实当脂肪酸的结构发生改变时，其性质也跟着起了变化。
许多人都知道，含较多不饱和脂肪酸的红花油、玉米油、棉子油可以降低人体血液中的胆固醇水平，但是当它们被氢化为反式脂肪酸后，作用却恰恰相反，反式脂肪酸能升高LDL（即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其水平升高可增加患冠心病的危险），降低HDL（即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其水平升高可降低患冠心病的危险），因而增加患冠心病的概率。
欧洲8个国家联合开展的多项有关反式脂肪酸危害的研究显示，对于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发展，反式脂肪酸负有极大的责任。它导致心血管疾病的概率是饱和脂肪酸的3～5倍，甚至还会损害人的认知功能。此外，反式脂肪酸还会诱发肿瘤（乳腺癌等）、哮喘、2型糖尿病、过敏等疾病，导致妇女患不孕症的概率增加70％以上，对胎儿体重、青少年的发育也有不利影响。
总之一句话，吃多了能患不孕不育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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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起来，跟无照烤白薯的纠结了一番，回来时大L那组人正进门。他们跟无照炸油条的发生纠葛了。大L的制服被弄得全是油，进来就脱衣服、找洗衣粉。我说：“你找炸油条的要，他们肯定有（炸油条里放洗衣粉已经是潜规则了）！”
大L骂骂咧咧地说：“他们丫现在都流行搁尿素了，洗衣粉神马的都是浮云！”
我拿着单子往大库走，看着大锅，心想：“今天又有多少人被尿素灌溉了啊？未来他们会茁壮和幸福的……”

四 越脏的东西越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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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好多东西的制作方法都普及了，群众也都知道。比如添加剂、腐肉加工、硫磺熏制、臭豆腐腌制等大众产品的制作方式，大家也都清楚。路边摊其实都是暴利驱使，不然谁在那儿站着去？
不是打击朋友，连三鹿之类大厂商的东西都信不过，你还想着小作坊和小商贩能给你安心食品？别看有人喊着他们是弱势群体，他们可怜，但一说起他们的东西不干净，大家都得承认。店面也不干净，可好歹能忌惮着检查的，还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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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出勤的时候，在下车的前一分钟都会鼓励自己：“只要抄了这个摊子，就会少几个人吃他这脏东西，没准就几个。但是这几个人今天安全了，起码这会儿就安全了。”鼓励完，下车再干活的时候基本就能心平气和，谁骂我我都装听不见。
其实，大部分路边小吃都不是为了吃饱，而是吃风味。像烤白薯、糖炒栗子之类的，都是零食。至于糖水菠萝神马的……吃饱了就别嘴馋了，尽量选择干净地方，单调点儿就单调点儿。男的能攒钱，女的能减肥，还健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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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的看官也说了，我就爱吃这口。举个“栗子”，北大某公寓就在我们辖区，楼下彻夜烧烤，公寓对面是区政府，区政府的夜班工作人员眼睁睁地看着莘莘学子吃无照经营的食品，内心无比忧虑，一宿能打十个八个的电话叫我们去。但是学子们很不领情，多次跟我们说，他们不怕脏，就爱吃这个。
于是我觉得，食品卫生问题完全要看个人需求，活得长和过得爽不可兼得。

——本文节选自《城管来了》，作者宋志刚为北京海淀城管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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