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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还是很欣慰的，我没有使劲的折磨孩子。她这个年龄的孩子，相互攀比起来，真是让人惊怖——有的可以背诵几十首唐诗，有的可以唱完全部的学校教的歌谣，还有的可以两位数的加减乘除。书一，歌谣都是现编现唱，唐诗只会春晓。加减乘除，我没有教她，我知道很多同龄的狗可以做的更好。

    这些学校都能教，我又何必急切的去教。父母希望孩子能早学点东西，能多学点东西，但从这些开始，我想孩子大概不会超过父母的知识外沿。我有时候，给书一讲一点东西，是我自己正在读的书，自己在思考的问题，自己刚得出的一些小小的观点，自己的知识树的顶端。我不从根部开始教，重复我的知识积累，这就很无趣。

    我教她认识房间里的各种人物画像，他们都被安置在和她视线相平的地方——她在任何一处都会留意这些人物——端着碗的苏格拉底、享受烟斗的爱因斯坦、甘地和安东尼都将一块布披在身上、矮小的女人特丽莎、山羊胡子的阿克顿和布克哈特，美丽典雅的西帕提亚、史怀泽在想什么、躲藏在阴影中的那只叫伯林的狐狸，狡黠眼神的波普尔、哈维尔、杰弗逊、笛卡尔、毕达哥拉斯、达尔文、还有俊美的将军-华盛顿将军。我自己画的阿格里巴将军，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名声，但这是一张罗马人的脸。

    我女儿认识这些人，我告诉她，这些都是爸爸的朋友。

    她心情好的时候，我用英语念惠特曼的诗，用希腊语念一些诗篇、戏剧。我希望她知道英语不止是通用语言，还是一种优美的语言，自由的语言，而古希腊语，她不用于交流，但是那夸张的吟诵如此奇异，激发你对古典世界的好奇心。或者我会念一段莎士比亚，有时候模仿哈姆雷特，有时候布鲁图斯。

    我给她讲童话故事，当中会夹杂一些我自己记忆深刻的故事片段——我会加入长征记和修西底德，把色诺芬和尼西阿斯替换成自己。开头总是“很久以前，爸爸曾参加一次长征，这是我的一个好友克里尔库斯所率领的队伍........”

    我严肃的给她解释物理学的想象，教她时刻注意月亮的变化，天上的星星，激发她对无尽的概念和感受。她感兴趣的问题，我会谈政治哲学，同一个问题，自由主义和社群主义的观点是什么样的。好政府和无赖政府的表现。

    她不会是个学的很快的学生。我也不要求她在一年级学习多少唐诗宋词，虽然我少时，便被迫学了很多，我时常在女儿面前读诗三百、魏晋诗，前者古雅，后者沉雄。用我们浓浓的吴音念南嘉有鱼。但只要博她一笑，不要要她去背。不独爸爸的那些东西，爷爷替病人诊病的时候，我要她在边上看。我希望她学的是我的知识外沿的东西，这样，她会超过爸爸的那些三脚猫的东西，而真正成为一个掌握七艺的博雅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