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我知道他对我感到很失望,他都有两个老婆了,而我连一个都守不住!其实,他的观点我不敢苟同,老婆和爱人是两个概念。找一个老婆容易,找一个爱人难!让我去找一个老婆,一起吃饭睡觉,似乎不难;但要找一个志同道合彼此都看的顺眼的,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好了,不谈这个,”我连忙打住,“有机会我一定去找你!”也算给他一个安慰吧。谁知,我后来还真的去投奔他了呢!命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在黄纲家呆了两天,才回家,老父就教诲:“咱们步家是知书达理的人家,你那个岳父家,你不去拜年吗?虽然人家对我们不仁,但我们不可对人家不义!”一席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慷慨激昂。
其实我也在琢磨这个事情。这个年当然是要去拜的,但是,怎么拜却是有学文的。依照本地的风俗,女婿必须在大年初二去岳丈家拜年,但我现在又不是他正宗的女婿――不知道刘江涛这小子有没有胆子去夺取这个荣誉?估计是不会,因为他应该去杨柳青的娘家――现在过了两天,我去拜年,既尽了礼仪,又避免了尴尬。是的,今天就该去了。于是,我提了两瓶五粮液,加上一条满天星,带上儿子去了前岳父岳母家。
好在前岳父老两口都是明白人,并没有追究上次不辞而别的过错,而是欢天喜地地张罗饭菜。萧然自然呆在家里,见了儿子,就抱住他心肝肉儿地又亲又吻去了。说实话,在那一瞬间,我几乎产生了同她破镜重圆的念头,不为别的,就为儿子多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他们母子俩亲热的时候,我就上二楼去上网。最近,另一部网络小说也更新得慢了许多,网上又是骂声一片。这个网络小说,也不是想写就写的,还要看心情。心情郁闷,就没有写作的兴致;即使勉强写了,也会很生硬。因为害怕看到骂人的回帖,我就懒得打开小说,只打开QQ。呵呵,好家伙,上面拜年的留言有几十个,都是学生和读者的,看得我心理热乎乎的。但是,其中有一条很特别:“你是云彩我是霞,为何咫尺成天涯?”呵呵,我明白了,这是陈红飘那丫头写的,她巧妙地把我们的名字糅合在一起了!读了几年大学,文笔倒是有些长进,就是社会知识还是原地踏步,总是幻想着不可能的事情。唉,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事理啊!我没有回复,因为回复了,她就没完没了。我上网一般都隐身,否则让饶舌的学生看见了,就聊个没完。看那图象,她这会儿在线呢!
正在被学生的QQ留言温暖者,却听见院子外头有汽车喇叭声,我好奇地从窗户里望出去,发现是一辆挂军队牌照的凌志。刘江涛那小子来了。呵呵,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面对前公安局长的。谁知,过了半天,我也没有看见他进来,倒是看见萧然红着脸,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他妈的,太扫兴了。接着,就见斌斌哭丧着脸上来了。“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头也不回,眼睛盯着屏幕。是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儿子只好偷偷揩了揩眼睛,呆在一边看漫画去了。但是,我也没有了兴致,关了QQ,对儿子说:“小子,咱们还准备在这里吃饭吗?”儿子仰着红彤彤的眼睛,道:“吃。”“为什么?”我问。“外公外婆会不高兴的,如果我们不吃饭。”哦,我的儿子快长大了。我欣慰地想道。真正的男人,应该像钢铁一样坚硬,又像蜀锦一样柔软。
“好,咱们就在这里大吃一顿!”我高兴地说。
就在这时,前岳母端着两碟无花果和大白兔奶糖上来了,口里不大自然地说:“萧然局里来人了,要去开会。大过年的,开什么会?”这么大年纪,撒谎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不过,对于这个善意的谎言,我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体谅道:“没有什么,做领导的,越是过年就越忙。”
“嗯,嗯。”前岳母胡乱应付了两声,慌忙下楼了。我很害怕她由于心慌而扭了脚。老年人缺钙,出了问题,恢复起来很困难。
76
幸好她老很安全地下楼了,而且午餐也相当可口,我和前岳父开怀痛饮,喝了一瓶半茅台。前岳父红着眼睛说:“云烟啊,你是个好孩子,我心里,就你这个女婿!”我也腆着红脸说:“咱们爷们,说那些干什么!来,干,干,干!”前岳母急得一边用手搓着围裙,一边劝道:“老头子,你就不能少喝一点吗?”前岳父挥手道:“去去去,我们男人说话,你少插嘴――斌斌,来,咱们也干一杯!”斌斌望了望我,我开明地说:“跟爷爷干了!”妈的,哪个男人不喝酒呢!
谁知前岳母一把夺过斌斌的酒杯,指着她老伴道:“孩子这么小,就让他喝酒!看你把他惯的!”
“惯?”前岳父好像要发火了,“我惯一下外孙又怎么了?你那闺女,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我晕,这老两口的争论好像与萧然有点关系。唉,人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早就该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们想惯,也没有机会呀!估计是老两口觉得过年气氛比较压抑,开始互相埋怨了。老少老少,老人跟小孩子差不多啊!
前岳母嘴唇哆嗦,正要反击她老伴。我慌忙将她按在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给自己满上一杯,举起酒杯道:“妈,您今天辛苦了!我敬您一杯!”说完,一饮而尽。前岳母端起酒杯,怔怔地看着她老伴,她老伴道:“干了,老婆子!”前岳母真的干了,只是咳嗽了半天。斌斌忙跑过去给他外婆捶背。不管怎么说,他的血管里,有四分之一的血液是从她身上流传下来的啊!
这一顿,喝得天昏地暗。下午睡了一觉,傍晚时才带着满身酒气回家。老母一看,又是一顿臭骂,骂那前岳父,不是自己的女婿就不当人看,把她儿子往死里灌。我真佩服她老思考问题的逻辑。女人思维与男人思维,差别实在太大了。看,老父倒是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说,只是带着孙子散步去了。
老母一边伺候我洗脚,一边唠叨:“都三十多的人了,做事也不过脑子!喝酒应付一下就可以了,那么舍命干什么!连个闺女都教不好,还当什么公安局长?”
老母这话实在狭隘,但考虑到她老此刻的心情,我也懒得计较,一笑置之。
喝了老母沏的一杯浓茶,正要继续睡觉,手机却欢叫起来,且“呜呜”地震动起来。抓过来一看,是杨柳青!呵呵,过年了,我们还没有打电话给对方拜年呢!
“新年好!”我抢着说。在一边的老母吓了一跳。
“新年好。”她也回复了一句,有气没力的。我想了想,她的确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老公开车和萧然约会去了。
“今天怎么有雅兴跟我打电话呀?”我调侃地问了一句,并且看了老母一眼。老母眼睛转了转,好像明白了一点,道:“哟,厨房里还炖着汤呢!”连忙出去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没有给你打电话?”她的声音好无助哇!
“没有没有,”我笑道,“我不是也没有给你打电话吗?怎么样,春节还好吧!”
“一般吧,”她声音里包含委屈,“就是心里有点烦,”又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道,“你能,出来陪我聊一聊吗?”
“好啊!”我爽快地说。那酒性,也都醒了,“去哪里呢?”
“你来绿岸花园小区吧,我在门口等你!”
绿岸花园小区?听说过,是本市一处极有名的“高尚”小区,与她这样的身份,还是比较匹配的。
“好!”我觉得只有这个字最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77
“不要太晚。”老母一边给我拿来皮夹克,一边叮嘱,不过声音里喜悦的成分却掩饰不住。看来,她也听出他儿子要出去办好事了。
乘出租车来到绿岸小区大门,果然见那里停着比较熟悉的没有屁股的富康车。我刚下车,那富康就按起了喇叭。这女人,今天心情不爽就乱按喇叭,也不怕罚款。
我拉开车门,径自钻了进去。果然,杨柳青脸色很不好,像在水中浸泡了好几天的白菜帮子。“你来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现在去哪儿?”我看见了她那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很瘦,很白。
“现在很累,”她无神地看了我一眼,“到我家去,陪我聊一会儿吧!”
“好吧。”我也不爽,仿佛情绪被她感染了。
开车进入小区,果然见里面树木茂盛,溪水环绕,虽然是人造的景致,但的确比那灰蒙蒙的冬日街道清爽许多。不知不觉,心情也就舒畅了一点。
停好汽车,我们就默默地上楼进屋了。
“屋子里很乱,”她自己很不淑女地一屁股坐下去,指了指对面地空沙发,对我道,“请坐吧!”
我一边慢慢落座,一边悄悄打量了一番,屋子很大,装修也很有品位,但的确如她所言,乱糟糟的。显然,她很郁闷,相当的郁闷。
“我这辈子所做的最聪明的事情,是跟刘江涛相爱。”她兀自说道。她那哲人般的神情,让我感到陌生。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百分之一百感性的女子。
“嗯。”我略微点头,等待着精彩的下文。
“我所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跟刘江涛结婚!”她以提高一倍肯定成分的语气继续说道。
“为何?”我有点奇怪了,还带着莫名的兴奋。
“相爱的最好结局,是不结婚。”她盯着我,语气毋庸置疑。
我点点头,表示首肯。其实,她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迟了一点。什么性质的爱情适合结婚呢?就是两个人价值取向相同。譬如,秦桧和他老婆王氏,虽然都很坏,但都以坏为荣,所以配合很默契。说到底,婚姻是一次资产组合。而爱情,则是一种感情诉求,其性质是超物质的。而且,没有结婚的爱情更让人刻骨铭心。周星驰在北大做讲座是,曾说过一段话,大意是这样的:
两个人相爱了,结婚了,这个故事没有一点意思。如果他爱她但她不爱他,或者她不知道他爱她,或者她爱他但他不爱她,或者他爱她但他不知道她爱他,闹出许多曲折,最后没有了结果。这才有意思。这个爱情,才值得怀念。
想想也是,有多少已婚人士面对老婆或老公回忆当年浪漫岁月,倒是那些不曾结果的初恋情人让他或她在黄昏里独自感动。假如,这个杨柳青跟刘江涛拜拜了,两人在各自的万年,对着门前黄叶凋零的枫树,回忆当年打靶相遇的情形,那因没有牙齿而异常干瘪的嘴巴,肯定回构成一个最真实的笑意。
想到这里,我就严肃地赞同她:“你说的,有道理。除了中国戏剧,感人的爱情,结局都是分手或死亡。”
“我想,我们是该分手了。”她仍旧以令人惊讶的语气道,“过年去他家,为了做给他父母看,我们睡在一间屋子里。”
我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
“但是,这么多天,他没有碰我一下――每天晚上,他都睡在地板上。”
我对刘江涛肃然起敬了:人民军队,就是用特殊材料打成的!
78
我想,任何一个机能正常的男人,在与杨柳青独处一室的时候,都会对她产生生理上的欲望的。
刘江涛在这种情形下表现出的异常冷漠,其实是对她发出最明显的信息:我们真的该结束了!
“哦,”我带着对刘江涛的敬意,“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也许吧。”她居然没有愠怒,“过几天,我就签字。”
“签什么字?”我愚蠢地问。
“谢谢你在这个时候陪了我。”她没有回答我,却换了一副冷淡的语气,有点“端茶送客”的意思,虽然打进这屋开始,她连凉开水也没有给我倒一杯。
我一边琢磨她要签什么字,一边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准备开路了。
“你要去哪里?”看我要走的样子,她居然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明白了,她刚才说那句话并没有端茶送客的意思,也就是说,她没有下逐客令,但她词不达意的表述,很让我怀疑她指教的水平。
“没什么,没什么,”我讪讪道,“可以看看你的房子吗?”
“你看吧,”她懒洋洋地说,“还不是钢筋水泥筑起来的!”
看她意思,不大欢迎我看她的房子。我也猛然认识到,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房子,是很不好的行为,在《红楼梦》中,二哥哥贾宝玉在秦可卿的屋子里,就产生了性幻觉。这个,是很不道德的。于是,我就很自律地放弃了参观她屋子的要求,而是提出一个很绅士的建议:“这样吧,我请你出去吃顿饭?”
“好吧。”她比较爽快地答应了。也许,她觉得,一对在法律上没有关系但已经成年的男女呆在一间屋子里,是一件比较暧昧的事情吧。
绿岸花园附近有一家绿岸酒家。因为人们还着春节的尾巴,肚子里油水丰厚,所以食客稀少。店家之所以坚持开门营业,主要是表达一种全天候服务的姿态。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它还没有关门,这越发表现出店家信念的执着。而且,我们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女孩子“欢迎光临”的招徕声音也没有打折扣。这让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我刚才说签字,”刚刚在名叫“绿岸鸟语”的包厢坐下,她就主动延续起在她屋里未完成的话题,“是指在刘江涛拟出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哦,”尽管我内心有一股难以言传的喜悦,但我仍旧让自己的语气稍微沉痛一些,“我感到很遗憾。”
“谢谢关心,”她无限哀婉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没有没有,”我郑重其事地说,“你只是很认真,对感情很认真,这个,是一种美德。”
“美德有什么用?”她凄然一笑,“美德终究换不来幸福。”
我暗暗佩服起她来了:这么有哲理的话,居然让她给说出来了!
“但求问心无愧而已,”我很正人君子地说,“你已经尽了力,婚姻解体,不是你的过错;更何况,没有质量的婚姻,还不如不存在的婚姻!”
她又沉默了,呆呆地盯着茶几上的电视屏幕。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这次都不服输似的,把白酒当纯净水那样喝,你来我往的,不一会儿工夫,居然干掉了两瓶五粮液。要搁平时,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自己能喝这么多白酒――至少有一瓶半是我喝的!看来人的酒量是弹性的,关键看你跟什么人喝酒了。
“喝了这顿酒,我要彻底忘记他!”她仰起比桃花更红的脸,“开开开始自己的生活――干了!”
“对,开始自己的生活,为自己而活着――干了!”我用酒杯撞了一下她的酒杯,一饮而尽。我觉得“为自己而活着”也是失意者生存的主要理由。
79
晚上九点了,我们在店家如释重负的表情里,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酒家。这个时候,她已经烂醉如泥,失去了对自己身体最基本的控制能力了。幸好此处离她的住处也就几百米,我还能对付着把她搀回去。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是一个纯粹的君子,此时也不例外,所以我只是用左手小心地抚着她的肩膀,右手小心地托着她的腰肢,慢慢地朝8号楼走去。她的脸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出的酒气只冲我的脸。看来究竟能够让淑女变成一个很不斯文的女人。
“你说,”她对着我的耳朵说,“刘江涛,这会儿在做什么?”她还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连醉酒了也不忘。
做什么?这个问题我基本可以猜出来,因为中午在前岳父家我已经看见萧然满脸通红地奔向刘江涛的凌志汽车了。看来,此时悲伤的,不应该仅仅是杨柳青。
“管他呢!”我粗暴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听了我的训斥,她竟然不再言语了,老老实实地把烙铁一样的脸搁在我的肩膀上,听任我半拽半搀地带着她往她屋里去。
路漫漫其修远兮,总算快到8号楼502室了,然而,就在我们两个疑似连体人运行至402与502之间楼梯拐弯处时,一阵十分有力的脚步从后面传了过来,接着有一位军人在我们身边站定,用比较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这位军人就是杨柳青的法定配偶刘江涛!
“老刘,这这这,这完全是一个误会,误会!”我那一斤半酒似乎在一瞬间从我体内消失了,我变得空前的清醒。
谁知,刘江涛并没有愠怒,而是很关切地说:“你们去了哪里,喝这么多?”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胸怀。我一边讪笑一边把杨柳青往他怀里推,道:“既然你回来了,你就扶他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但是,杨柳青却不情愿离开我的肩膀,伸手反抱着我的腰,不让刘江涛碰她的身体。刘江涛那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他低声对杨柳青说:“我来拿照相机,用一下再还给你,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生怕我们驱逐他似的。
说完,他赶到前面去开了门,我很尴尬地搀着杨柳青进了屋,让她在沙发上半躺着。杨柳青半睁着眼,扫扫刘江涛,又扫扫我,一点表情也没有。
刘江涛窘迫地搓了搓手,恍然大悟似的道:“对了,我拿相机去!”转身进了书房。
趁这工夫,我给杨柳青泡了一杯浓茶,小心地放在她身边,道:“喝了吧,可以醒酒的!”
这时候,刘江涛已经拿着相机出来了,他无声地看着我伺候着杨柳青,表情很欣慰似的。
杨柳青努力地端起茶杯,费力地抿了一小口,表情却很痛苦,像服毒似的,眉头紧皱。饮毕,她看了看刘江涛,道:“你给的协议书在书桌上,拿来我签字吧。你来一趟也不容易。”
刘江涛面部猛地痉挛了一下,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后悔,楞了一下,他去书房拿来两张薄薄的A4打印纸,上面各有寥寥的几行字。估计这个就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当婚姻要解体的时候,协议书也可以简洁一些。这,也是一种务实的作风。我极其讨厌那些为了离婚而打官司的男女,既然感情都没有了,还“挽救”个屁!
杨柳青努力地坐起来,看也不看,就在两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其中的一张递给刘江涛:“这是你的。”但在整个过程里,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刘江涛的脸。
刘江涛无言地接过那张正式表明他们婚姻解体的白纸,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自己的钱包,然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杨柳青说,连忙道:“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慢!”谁知刘江涛一把拉住我,“请您去书房稍等,您不要离开!”语气很严厉。
我征求意见似的看了杨柳青一眼,但她不置可否。于是,我就坚决地拉开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