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子还是那样过着,我们家就光有个房子没有院墙,爸爸常年在外面赚钱,所谓的赚钱其实基本都自己霍霍了,一年到头也给不了妈多少钱,我们家的钱多少妈妈从来不问的,那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就害怕,我们还很小,再说一个女人家,爸爸后来弄了院墙,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我们长大了,我们很听话,我四年级的时候妈妈说让我帮她跟老师要地图看看,我很是不解,妈妈让我找五台山在哪里,那时候不懂五台山是尼姑庵的,我就帮她找,爸爸常年在外我们很是想念他,妈妈从来没有说过爸爸一句坏话,说爸爸不容易,慢慢的我们懂事了,慢慢的我们长大了,其实爸爸后来也不怎么乱花钱了,也知道家里需要钱了,但是在感情上,爸爸还是很看不上妈妈的,妈妈的内心有多么多的孤寂我现在也无法理解,妈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说过,等我们十八岁以后她会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我们那时候不懂,真的一点都不懂,我的成绩很好,上初中的时候我在班级里前几名。很多时候都是第一,妈妈很欣慰,妈妈身体不好,冬天的时候我们总是给她搓手搓脚,妈妈从来不跟我们说原来的事情,让我们好好做人懂礼貌。对爷爷奶奶孝顺,每次买了好吃的都让我们给奶奶送点过去,其实后来奶奶对妈妈很歉意,临死的时候抱着妈说对不起,这都是后话。。。我那年17岁,那年春天。妈妈特别奇怪,有的时候总是望着我跟弟弟眼泪不止,我问妈妈怎么了。她说没什么,她每天不忙的时候总是洗洗涮涮,她特别奇怪有的时候会跟我们会爸爸不容易,说身边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说要是真的有了新妈妈要理解爸爸,说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人都是相处出来的,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我们不懂,妈妈偷着哭好多好多回,突然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大门紧闭,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十三)头一天晚上妈妈给了我和弟弟一人五十块钱,没说什么,我俩高兴怀了,从小到家从没有给过我们那么多的钱,那天我还在日记中写到,妈妈给了我五十块钱,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虽然高兴但是有隐隐的不安。。。 那天中午我们像往常一样回家,清楚的记得那是02年的春天,内蒙的风吹得很大,漫天都是沙尘,小小的黄沙打的眼睛都不能睁开,心情莫名的不好,到家的时候大门紧闭,弟弟跳墙进去了,每次妈妈回姥姥家都会告诉我们的,我问弟弟是不是妈妈回姥姥家了,弟弟拿着钥匙开了门,眼睛湿了,把一张纸条给了我,“儿子女儿,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走了,不再回来,原谅妈妈。你们已经长大成人,让妈妈自私一回吧!别找我——爱你们的妈妈”我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妈妈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记得妈妈曾经说过,走也不会带走一根李家的草,真的验证了,包括她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带走,我俩正掉眼泪的时候,爸爸回来了,看着爸爸那冒火的眼睛,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爸爸是出于什么呢,不懂,爸爸看了看我们眼泪下来了,也许是看着我们还没有成人妈妈就走了吧,中午我们没有吃饭,爸爸抱着我们哭了一中午,我不知道是哭什么,但是我跟弟弟肯定是哭的妈妈离开了我们,而爸爸呢。。。
(十四)爸爸很看重我们的学业,尤其是我要中考了,非得让我去上学去了,弟弟后来也来了,我们在一个学校,老师在上面讲的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上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师说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的时候看见了爸爸,爸爸带着火一样的眼睛,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他手中竟然是我的日记,记得妈妈偷着看过一回,我冲妈妈发了脾气,看着爸爸手中的日记我很生气,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我让妈妈走的,是不是我知道妈妈去了哪里,他像疯了一样拉扯着我的衣服,我哭了,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他是我爸爸吗?他临走的时候说不要我了,不要我回家了,我知道他当时是气话,但是他一直是很爱我的,为什么要那样说话,我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我,他们肯定看出我有哭过了,晚上放学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我在写着什么,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写,只是不想走,大家都在走了,我背着书包走进了学校后面的小山坡,夕阳已经下去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风停了,我坐在小土坡上,望着家的方向眼泪止不住的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下来,树林中开始有哗哗的声音,我好怕,我回家了,远远看见家门口有个人影,走进的时候才看到是弟弟,弟弟看见我的时候一直问我去了哪里,他告诉我爸爸去了姥姥家说妈妈走了,然后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姥爷一下子就躺在炕上没有起来,气病了,我到家爸爸问我去了哪里,貌似我跟他有仇一样,我没有说话,家里很多很多人,亲戚爸爸的兄弟姐妹,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就去睡觉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十五)夜里我做梦一下子醒来了,我梦见了妈妈就在我们家门口躺着,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直叫都没有醒过来,那天晚上没有人管我,我身上没有被子,我很饿很饿,听见爸爸房间传来哭声,我真的不知道爸爸当时在哭什么,也许妈妈的走对他来说是好事情呢。我自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睡觉了。早上很早爸爸叫我起床做饭,从来没有干过家务活的我起来了,天很黑,我拿着手电去拿柴禾,很害怕,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过,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不知道爸爸怎么了。我开始点火,点了很多次都不着,我不停的划着火柴,乓的一下子我头磕到了灶火边上,我回头是爸爸。就是他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我用眼睛瞪了他很久很久,眼睛里的泪水忍着不让流出来,这是我爸爸吗?是吗?记得爸爸是爱我的啊。怎么会那么狠心的踢我呢?爸爸说看什么看赶紧做饭,以后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你干,不许在上学,然后爸爸就进了屋里,我没有说话,我开始干活,弟弟听见了,起床帮我干活,吃完饭爸爸说让弟弟去上学,让他跟老师说一声不让我去了,说我不念了,我没有说话,忍住眼泪,其实眼泪马上就流出来了,我默默的把碗里的饭吃完,弟弟很听话去上学去了,我刷了碗然后烧水洗衣服,我不会用洗衣机,我只能手洗,别看我都初三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洗过衣服。除非袜子手绢之类的,弟弟刚走四叔来了,四叔问我为啥不去上学,我没有说话,我烧着火掉着眼泪,四叔看我那样一下子眼泪也流了下来,四叔就拽我,我说我不念了,爸爸也拽我,电话响了,爸爸去接了,四叔把我书包给我让我赶紧去上学,我站在院子中间,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我没有走,打电话来的是我们班主任,他问我为啥不去上学,爸爸说不念了,很生气的挂了电话。。过了一会班主任来了,跟爸爸说了好多,爸爸同意我去上学了,我跟着班主任后面走到学校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十七)后来听婶婶说我下午刚走,几个姨也都来我们家里了,说让爸爸还妈妈,说不行就告,他们闹了一通,爸爸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要黑天的时候他们打车去了姥姥家,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姑姑们都在,听着他们说找人算卦了,说妈妈去了哪里,有的说妈妈死了,我走进了我的屋子里关上门爬上床上蒙着被子哭,我根本不能哭出声音,因为怕别人听见。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爸爸瞧我门叫我去吃饭,我拿碗的那一刹那,几个碗从我手里掉了下去,啪的一声全部打了,爸爸听到声响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穿着皮鞋狠劲的踢了我一脚,说了句没用的东西就进屋了,我看了看爸爸,望了望外面,家里这样叫我怎么活,妈妈你到底在哪里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我没有说话,拿着破碎的碗冲着手腕割了下去,狠狠很很的,狠狠的,血流出来的时候弟弟发现了我,大声的喊着爸爸,我看着血笑了,放声的大笑,弟弟拿毛巾系紧了,爸爸抱着我。。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在四面都是白白的房子里面,身边爸爸趴在床上,我动了动,爸爸醒了,
你现在多大了?离开了那个家了吧!现在是个作家吧!文笔流畅.你的故事感人,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农村女人,那个时代可怜的农村女人,她真正的痛苦远远大于我们现在读你的文字所感受到痛苦.祝愿好人有好报![ 本帖最后由 注册 于 2008-9-28 17:27 编辑 ]
(十八)爸爸醒了冷冷的说了一句没事了吧,然后转身走了,弟弟进来了,他说爸爸陪了我一夜,我没有哭,心是冷冷,并没有为之动容,爸爸走了没有回来,我跟弟弟回的家,爸爸不在家,我们自己煮方便面吃,吃完弟弟就去上学去了,其实我也没啥事了,就是不想去上学,下午四点多爸爸回来了,看着我问我好点没有,我没有理他,我出去抱柴禾做饭去了,爸爸去厨房看了看,还有方便面的汤,问我是不是中午我们吃的方便面,我没有说话,莫名其妙爸爸竟然抱着我哭了,我冷冷的站着一直等到他放开我,我就去做饭了。离开爸爸怀抱那一刹那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爸爸的温暖了,这是吗?第二天我还和往常一样去上学,可是我满脑子都是妈妈的身影,做饭的身影,走路。吃饭。穿衣。。。一切一切那么那么的熟悉,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同桌碰了碰我,我发现老师叫我回答问题,看到我那样老师没有说话,让我坐下了,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让我浑身不自在,下课去厕所回来的时候听见同学在说,我妈妈走的事情,我走到那位正说起劲同学,使劲扯着她的衣服,告诉她再说就弄死她,然后我们打了起来,她骂我没妈的杂种。。。。我一下子愣在那里,然后抡起胳膊,使劲的抽了她一个耳光,然后羊肠离去,我哭了,但是我没有去擦,我心理也在流泪怎么去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