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有哥姐，下有弟妹。我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外公家了。听说，我2、3岁了都不认识自己的妈妈，每次大姨去外公家，我就追着她叫妈妈。大姨家没有女儿，后来，我还真被送到大姨家做了几个月女儿。

在外公家的日子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不记得多大离开外公家的。但在大姨家的日子，还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估摸着应该是5岁多的样子吧。模糊地记得，表弟（小我几个月）有拿东西砸我头，还在我身上撒尿。还有一件事印象特别深刻：大姨拿来一条新裙子给我试，还说我穿上很好看，我以为是送给我的，结果却是给了她侄女。

6岁开始上小学时，我已回到了自己家里。

我也希望只是小说，要不，我的个性不会变得这么孤僻。

============================

我6岁开始上学。每天上学都要爬一座大山，上山要半小时，下山还要半小时。上山倒好，我最怕下山，一遇下雨经常摔到一身泥水。天冷时，我们要自己提小火盆上学的，我经常摔到提着个空盆到学校。很幸运，我的同学都很友好，经常借我火烤。我的成绩一直很好，老师很喜欢我。

回到家，我却是一个非常惹人嫌的人，几乎每天都会被妈妈骂。地扫不干净啊，土豆皮没刮干净啊，火烧得不好啊，干活慢啊等等。总拿我跟哥哥姐姐比，骂我干活不如他们利索。我一直很努力努力地去做好，一直都很听话很乖，学习也一直很好，可在妈妈眼中还是什么都不如别人，天天都会被骂笨、蠢。

家里是妈妈当家。妈妈不喜欢我，天天骂我，自然，兄弟姐妹也跟着骂我，随意欺负我（我头顶上一个疤痕，就是我弟用镰刀砸的）。我被兄弟姐妹欺负了，连哭都只能偷偷哭，不能让我妈看到，不然又是一通骂，骂我是丧门星。小时候经常要干用到刀的活，经常把手给割到了，我都是自己去找药包扎，还得尽量不让妈妈知道，不然又是一通狠骂，骂我蠢。

小时候，最怕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时候，几乎每餐饭都是我的批判会，兄弟姐妹轮翻告状，老妈开始数落我的不是。我曾经，曾经对爸爸抱过一点点希望，希望他能帮我说一两句话。但后来发现，他在家中的地位并不比我好，老妈对他的责骂是家常便饭，甚至连兄弟姐妹都可以奚落鄙视他。

初中我去了镇上上学，是住校的，周五放学回家。从学校到家要走3个多小时，冬天天黑得早，经常走完大马路轮到爬最后那座大山时天就黑了（不是上小学时那座山）。大山里树多，路都被树掩着，就算天还没全黑，前路也象个黑洞一样。整段大半个钟的路，没一户人家，我经常都害怕得哭。山顶是一片乱坟。到了山顶，远远能看到爷爷奶奶家的灯火，害怕到谷底的心才稍稍安定，然后下山的路基本都是用跑的。

大山里的人大多觉得读书没用，村子里当时就我一个人在镇上上学（哥哥姐姐已去了县城上学），那段大马路还会有几个同路的同学，但到最后那段山路都是我一个人走了。

说到上学，我是非常感谢和佩服我妈的。大山里，自己自足，不会饿着是很正常的。尽管那时上学不贵，但要有钱拿出来同时供几个孩子上学，真的是很少有家庭能做到的。大山里，不仅树多，竹子也非常多。妈妈不知从哪学来一手好手艺，会编各种农用筐子，我们兄弟姐妹也会帮些小忙，几乎每周都有货拿到集市去卖。妈妈还会缝纫，也常帮人做衣服。可以说，我们能上学，兄弟姐妹全都走出了大山，全都是靠我妈那双巧手。

初中时，有2个老师是妈妈娘家那的，常有意无意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我认不认谁，谁是我家什么人等。我隐约觉得他们问我时那笑容很古怪。

谢谢大家。今天跑珠海看航展了，刚回来，好累好困，今天不更新了，争取明天能写完。

其实一直都没放下，一直都在逃避，逃避着那个家，那些人。虽然时间把痛苦变淡了，但我还是没勇气去面对。

前些天看了“终于做爸爸了”的帖子，《小时候，我看见妈妈出轨了！ 》，忽然有种想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的冲动，但又一直犹豫着，毕竟都是隐私，是家丑。我现在都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剩下的部分写出来。

初中时，妈妈对我的责骂还是很多。我最怕过寒暑假，干不完的农活我并不怕，最怕妈妈无休止的责骂。记得有次，我不懂得戴手套，光着手切了几十斤红辣椒，做了整整两大坛子剁椒，弄到双手象火烧一样的疼，我连吭都不敢吭，还得照样干活。冬天，为了躲避骂，情愿一个人一整天都在外面干活，家里养得有几头猪，每天都得上地里拔一担萝卜挑到小溪里洗干净，这活基本都是我包了。记得若干次，我在冰天雪地里拔萝卜，双手冰得象红萝卜，我一边拔一边哭。

我不明白，在外人眼中我是难得的乖巧听话，成绩也很优秀，可为什么妈妈就是讨厌我，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计好，都赢不来妈妈给我一个笑脸。看着哥哥姐姐跟妈妈嘻嘻哈哈，看着弟弟赖在妈妈怀里撒娇，看着妈妈带着他们走亲串戚，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奢望，我只是角落里一个落寞的小看客。

我难道不是父母亲生的吗？慢慢地，我开始认为，也许我是父母捡来的。我开始盼望着某天，我的亲生父母能把我领走。我常常发梦，猜想着我的亲生父母是怎么样人，想象着把我领走时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如果只是过去，我想我应该早就能做到坦然面对。
问题是不仅仅是过去，所以我一直选择逃避。

其实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写，不是怕妈网的评论，而是不想认识我的人看到，特别是家乡那边的亲戚朋友，因为我的父母都还健在。

我们是要刮皮的，用碎瓷片，技术活来的，嘿嘿。

从我上初中开始，我发现妈妈跟村里人的关系缓和了好多，跟爷爷奶奶家、甚至爸爸的弟弟妹妹家也有所走动
了。村子里有一户人家，跟我家一样，单独住在另一个小山坳里，妈妈跟这户人家关系特别要好。男主人跟妈
妈同姓，所以我们管他们叫舅舅舅妈。舅妈是个很纯朴很爱笑的人，每次到我家串门（我上初中以后才有串门
），都是一张热情的笑脸。舅舅是个很少言谈的人，记得我上小学时，某次见他在路边割草，我曾讨好地叫过
他一次（小时候被妈妈教得从不跟村子里人搭话的），他没答理我，我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一声，还是没答
理我，从那以后，我多年都没再叫过他。

高中时我去了县城上学，一个月左右才回家一次。那时哥哥姐姐已参加工作，弟弟去了大姨父教书的学校读书
，一个学期才回家一次。家里就只剩下爸妈两个人了。开始时我成绩还是很优秀，基本是班上前3名，级里前
15名。老师和亲戚都看好我，觉得我保持这样的成绩的话，考上个大学不成问题。妈妈对我的责骂比以前少了
很多。

高二上学期，某个周末我回到家里，象往常一样地干活，拔了一担萝卜在小溪里洗。妈妈过来帮我洗，鼻涕眼泪地跟我说了一些往事。

大概的内容是：当年，妈妈在爷爷奶奶那里受了气，老实巴交的爸爸也不懂得安慰一下，于是，妈妈跑去村子里跟她同姓的那户人家住了几天。那家人当时只有一个善良的老太太及一个跟妈妈差不多大的儿子。妈妈跟这个男人好上了，然后怀了我。后来，妈妈闹离婚，但外公坚决不同意。再后来，那男人也结婚了，儿子只比我小几个月。（记忆里，我上初中之前，两家都没有过任何来往）

看着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却一滴泪都掉不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一出生就被送走，为什么妈妈会把我当成眼中钉。我甚至有些失望，冒出这么一个生父，坏了我等待亲生父母接我走的美梦。我只记得，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违心地抱了抱妈妈的肩膀，继续扮着乖乖女。

如果仅仅是过去，我想我早就原谅妈妈了。想想，一个心高气熬的漂亮女子（据说结婚前还经常到处去表演的），被外公逼着嫁进了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山里，逼着嫁给了一个根本看不上眼的男人，那份无奈，那份苦楚，是很容易理解的。对我的数不尽的责骂，我也可以放得下，毕竟，大山里别说女孩，就算是男孩，读到初中毕业的都没几个，在上学这一点上，我一直都很感恩妈妈。

知道真相后的那天，我就决定了把这当作往事，把那个男人，仍然当作是我不愿意叫的舅舅。但现实狗血，容不得我当往事埋掉。

我们家的房子间隔象封了口的“用”字。前3间，中间是堂屋，两边是主卧；后3间，中间是厨房，两边副卧。一直，我妈睡左边的主卧，我们女儿回家的话，就睡后边的副卧；我爸睡右边的副卧（由此可见爸爸在家中的地位），哥哥弟弟回去就睡前边的主卧，平常就由它空着。高中开始，我每次回家时，妈妈竟然让我睡主卧，她睡后边的副卧。

突然间知道那么多事，那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半夜里，后屋突然传来轻轻的开门声，我以为是妈妈起床去上厕所。但紧接着，听到了妈妈跟一个男人细碎的说话声，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摇床声……我摒住呼吸，紧张得象个被堵在屋里的小偷，一动也不敢动，连身都不敢翻一下，直到又一次轻轻的开门声响起，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生活虽然极少再有责骂，但我却象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再也没了去讨好妈妈的欲望，只要能避开不见，就尽量地避开。我一直盼望着离开那个家，以前是憧憬着冒出个亲生父母将我带走，而这时起，我知道只能是靠自己了。

然而，事与愿违，高二下期一开学我就病倒了，具体我忘了是先得肝炎还是先得肺炎，有两个多月没去上学。回校后正值文理分科。本来，我的理科是非常优秀的，要死记硬背的文科才是我的弱项。两个多月没上课，理科的东西，没老师讲解，完全靠自己很难啃下来的，我只好选择了文科。但文科，我再努力都没用，我不是学文科的料。这个选择是个错误，因为正赶上高考改革，下一年开始不再分文理科，丢了一年半的理科课程，我连复读都失去了机会。

说起高中，想起了温馨的一段。校长本来是不用任课的，但不知怎么就带了我们一个班的数学。我病了两个多月回校的时候，校长已经不再教我们了。听同学说，校长上课天天唠叨发火，说以前至少还有一个同学能听得懂他的课，现在完全是对牛弹琴。可惜高中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他，前些年问起旧同学，才得知老校长已经过逝多年了。

高考落榜，虽然是我意料中的事，但还是怀了巨大的恐惧：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回去那个家？天天面对着那个让我觉得越来越陌生的妈妈？看着她一边跟那个舅妈亲热得象好姐妹，一边跟她的男人偷情？

命运在为我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我们那是少数民族，教育比较落后，老师更是称缺。毕业时正值招代课老师，我顺利地考去了离县城很近的一所初中教书。教书的日子，是一段非常愉快的生活。有工资拿，虽然不多，但终于不用问妈妈要钱了。刚参加工作，有使不完的热情，孩子们也给了我很好的回报，我教的科目在全县的几次统考中，都为学校赢得了从末有过的好成绩。工作有成绩，如果再自修个大专文凭，转成正式老师是并不难的。那些考上了师专的高中同学，毕业后其实也是分到各个镇的中学做老师，一下就能留在县城的并不多。

你很仔细。其实一发出去我就发现错了，但懒得去修改了。还有不少手误呢，我都懒得去改了。

虽然是大山里，但山多地多，土地肥沃，吃的还真不缺。夏天我们也常上山打野生猪草的，但冬天，基本是用萝卜菜加红薯喂猪，甚至用陈年的大米。

看你猴急的。回忆很多都是碎片，要把它写出来，还得想清楚怎样才不会太散太乱。还有，得考虑哪些方面可以写，哪些不能写，我不想让了解我们的人认出来，我不想给兄弟姐妹添干扰。老妈是个很虚荣很爱显摆的人，所到之处，她能在半小时能跟人把我们兄弟姐妹的情况全摆完。

我的理解，那个男人曾承诺等她离婚，但半年不到就结婚了，老妈心里应该有怨恨吧。之后多年直到我上初中都应该没有交往。

舅舅家应该是村子里最早富裕起来的人家。最开始是做木材生意，大山里树多，每家每户都分有大片的山，村里人卖木卖柴等一般都通过他。可能因为这样，妈妈才跟他再次粘呼上的吧。后来还接手了学校的小店，舅舅或舅妈每晚总得有一人去守店，给他们幽会提供了方便。

舅舅家有几个儿子，也是没有女儿，但几个儿子都很不争气。见我上高中时成绩很好，可能是想认我做女儿，才让妈妈跟我把那段秘密抖开的吧。我在教书时，每次回家，舅舅都会特意跑来看我，远远就满脸堆笑地叫我小名，每次，我都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一下，然后一个人躲到屋子里。有一次，我最害怕的问题还真被妈妈提出来了，说舅舅希望我叫他“爸爸”。我“哦”了一声，没有应承，也没有说出心中的抗拒。从此，我更加不想面对妈妈及那个男人，还有那个憨憨的把我妈当成好姐妹的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