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这里的领驼人都要领着驼队在附近沙漠边缘走三四趟,算下来一天的脚程得要十几公里路,沙漠行走不同于普通陆地,走一步陷一步,很费力。敦煌最好的旅游季节就是在夏天。这时候不赚点钱,等到天冷了,就没有游客了。四周明黄黄的沙子被太阳晒的晃眼。我问他有这么好的日语功底,为啥不去做翻译?他沉默了少一会,又给我吼了一首歌,然后指着前面的山峰说,那儿是附近最高的顶峰,可以滑沙,我们快到了。我听到他的嗓子有点嘶哑。
爬沙山,实在是极其费力的一件事。走一步滑陷半步,小包瞪着小圆眼睛,握着小拳头,诚恳坚定的看着我,极文艺的说,妈妈,让我们努力吧,我一定会加油的!好吧,包爸在前,小包中间,我自知跟不上他俩的速度,主动要求断尾。爬到中间的时候,我累的有点喘不过气,陈小包回头,使劲拽着我的手,走吧妈妈,我们一口气上去。看着包爸鄙视的眼神,我嘴角有点抽。哼!还是我家女儿贴心。深呼吸,提着一口气和陈包冲上了峰顶。看着包包在顶峰上欢呼,我像烂泥一样摊在沙子里不愿起来。包爸用脚尖踢踢我,我们要米西粮食了,快点上缴!于是,一家三口,并排坐在沙山顶,看着远处红红的太阳,咬面包。
小包休息够了,急着要坐沙板滑下去。爬的这么累,怎么着我也得多呆会儿,赖了半天,包爸领队决定还是让我继续断尾。陡峭的沙脊看着挺险,实则滑下去时比玩小孩滑梯还慢,不过要不断的保持左右手平衡,以免翻车。看着小包咔咔声尖叫着滑了下去,我又在顶上叽歪了一阵,远远的看到包爸脑袋顶上的好像飙青烟,立麻麻儿的坐上滑板兹溜了下去。唉,我就是个拖队的主儿啊~~~~
继续开始翻山越岭,这个累啊。陈包终于开始感到疲累,但死活不让帮忙,说什么要自己坚持,最后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包爸在后面像赶驴一样不断的鼓励,嗯,加油,很棒啊!坚持!还有最后一点儿啦,你好厉害啊~~~~~整一个在拉练的队长。对于龟速的我,他已经放弃了。我鼻屎这种抛弃队员的行为。
在路上看见一个老人,一头白发,佝偻着脊背,斜背着一个摄影包,脖子里垮着两部相机,手里拿三角架,夕阳下,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沙堆上,一直向远处眺望着。
一路的龟速行进,然后又吃又喝,直到晚上9点才到月牙泉边。天准备开始黑了,抓了几张,效果极差。于是埋怨包爸新买的镜头不好用,谁知被人甩一句,此乃人品问题。
在沙山上玩的太久,领驼人还是一直在中转站那里等着,我们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到大门口的时候塞了些小费。小包舍不得那只漂亮的白骆驼,抱着脖子不肯离开。妈妈我想带它回广州!——回去之后住哪儿啊?——你房间啊,你房间那么大骆驼可以塞下的!——那它怎么上11楼啊?——坐电梯就可以啦——电梯那么小,骆驼能不能挤进去啊?陈包失望的走出了景区大门,还不断的回头和骆驼摆手。
直到在门口准备收摊的小贩那里,买了一只玩具骆驼才开心起来。拨弄了很久的骆驼毛,宣布,“以后它叫玛提娜,是我的好孩子!”
天已经黑的厉害,估计我们是最后几个离开景区的,周围就只剩下我们仨,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静悄悄的只剩下包包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路灯投下来一圈圈黄色的光晕,像是在湖泊里静静散开的波纹。在马路正中间牵着手,沿着白线横着走,我正暗自为背上的袋子变的轻松而高兴,包爸却静静的说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如愿以偿的压马路。远处的有个黑呼呼的影子不断向我们靠近,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个推单车的阿姨,她向我们推销放在后架上的那筐葡萄,说是刚从藤上摘下来的。借着路灯,葡萄上没有很文艺的什么晶莹剔透的露珠,只有薄薄一层土,葡萄秧上倒是嫩的能掐出水来。随手挑了一串,边吃边拎着继续压马路。
对于敦煌,一直回味着的,不是孤寂的沙漠,不是美丽的月牙泉,而是夜深人静后一家三口边走边吃的那条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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