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搬家带来了什么
14024家有中学生
我的家是在1976年的冬末从那遥远的北方搬到镇海来的。还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描绘”我的新家了:高楼大厦,一套新房。可是,当汽车到了镇海俞范时,爸爸指着一排矮房对我说: “孩子,这就是咱们的新家。”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感到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红砖红瓦的房子,碎石板的路和屋后一片宽阔的泥土地。新房里的陈设非常简陋,一张大床,两个包裹,一个碗橱和两只木板箱子,这便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四个人,一张床,其实只是三个人睡。爸爸通常半个晚上不睡。他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我几乎没有看到他正正经经地休息过。
家搬来了,饭可以在木板箱上吃,可是写字呢?总得要一张桌子才行。何况,爸爸是答应了的。
过了几天他下班回来,端起“桌子”上的饭碗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我刚想和他谈桌子的事,他又被别人叫走了。过了一会儿那些已经停下了的机器,又发出隆隆的响声。吃完饭,我便坐在门前看着这些连一分钟也不得闲的忙忙碌碌的人们,看着卡车在不平整的道路上开了一趟又一趟,吊车的“长鼻子”总是在空中来回转悠。地上的一件一件大的物件被吊到了高处。
每逢吃晚饭,总是我们都吃完了,爸爸才从外面回来,安全帽、工作服上到处都是油污和泥浆,脚上穿的鞋子已经辨不出是什么颜色的了。他总是急急忙忙地从箱子上端起一碗稀饭,也不拿筷子,只唏哩呼噜地一阵子把一碗稀饭喝了下去,然后抓起两个馒头边往嘴里塞,边往外走。我赶紧堵住门口问:“爸,答应了的书桌呢?你啥时候有空陪我到学校去?你怎么连星期天都没空呢?”
“噢,对了,合肥搬家公司我这就去。”他一边说,一边挤出门去,只见他的长统靴“踏踏”地踩在泥地上,泥浆溅到他的裤子上。
半夜,我被爸爸进屋时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进了屋,他手也不洗,脚也不洗,就坐在箱子旁拿起一卷图纸看,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图纸上扫来扫去。远处的轮船汽笛声催得他打起了呵欠,慢慢地,图纸掉在了地上。唉,他就这样睡着了。三月的头一天,我在基地附近的农村小学上了学。当然,还是只能在木板箱上做作业。
当我从一加一学起到会算四则应用题的时候,巍巍的炼油塔升了起来,一个个圆形的球罐整齐地排列了起来,像蜘蛛网似的管道也架起来了,一个炼油厂建成了。
一天,爸爸回来说:“快搬家,搬到新楼去厂
“搬家?”妈妈惊奇地问,“新楼房的石灰不是刚刷上吗?”
“那有什么办法,”爸爸苦笑了一下说,“基地指挥部通知下午五点以前搬好,晚上推土机要把这块地基整出来,这里要建氨厂了。”
爸爸一边说话一边拎过一只大板箱,说话间四人一起搬东西,不到一小时,我们全部家当已经装到车上了。
当天晚上,我们全家住进新房子。爸爸关照我们说:“不要用手碰墙壁,一碰就会有个坑。”
自从搬进新楼房后,我们家的生活慢慢正常化了。爸爸、妈妈都按时上下班,接连几个星期天我们全家都是在公园和电影院度过的。那一年的国庆节,我们家还添置了一套新家具,有棕床、大立柜、沙发等。快到年底,我们家又买了一台14英寸金星牌彩色电视机,正赶上看“迎春晚会”。
真美啊,碧蓝的天空,耸立的铁塔,宽阔而又平坦的马路,林立的楼房,我把她当作我的第二个故乡了。
上个星期,爸爸从北京出差回来。晚上,我们围住爸爸,叫他讲新闻。
他笑呵呵地说:“告诉你们个特大新闻。”
“什么新闻?”我们兴趣十足地问。
“咱们又要搬家了。”
我听了这个“新闻”,带着留恋的神情说:“爸爸,咱们就在这住下去多好啊。”
“唉,孩子,记住,你是一个石油工人的后代。”
又要搬家了,这一次是搬到什么地方呢?是荒漠的原野,还是偏僻的山谷……
2012/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