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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青萝(全) 我刚看完的,很好看的哦

34444329情感.婚姻.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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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平南王苦恋阿萝,对她情根深种,却不知我相识阿萝在前。我在你们眼中是棒打鸳鸯君夺臣妻之人是么?子离口中发苦,心伤不已,沉默许久道:“阿萝身上有种异香,你带着驯好的鹰隼去,它会带你找着他们。十天之内,给我把人绑回来!你去吧!”

  顾天翔一听要把他们绑回来,心想坏了,再欲开口求情,见子离不再多言,只得磕头谢恩而去。

  看着顾天翔离开,子离想起临别时皇陵守陵人的话:“若是王上带了别的女人来冰泉,而他日此女却不能成为皇妃,守陵人也必会找到她,杀之祭祀皇族祖先。因为凡泡过冰泉之人身上都有种常人闻不到的异香,驯好的鹰自会找到她!”

  顾天翔带走的就是那只驯好的鹰。子离问过:“若杀了那只鹰,让你们找不到她呢?”

  守陵人道:“亵渎列祖先皇,带她来的王也不配再称王了,除非他杀光守陵人,否则这个王位怕是……王上是知道守陵人的武功如何的。”

  子离暗自庆幸,还好没带阿萝进去,否则事情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顾天翔因为接了旨,要在十天内带回刘珏和李青萝,一直怏怏不乐。出发之前去了他趟安清王府,安清王听他说完,“哦”了一声,拿着钓竿的手稳如磐石。

  顾天翔急得很,他本不是多话之人,却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问题想问,心里像被猫抓挠似的,憋得满脸通红。

  安清王瞟了眼水面的浮标,侧过头看他,嘿嘿一笑:“人家都说,风城五公子里天翔公子冷峻异常,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嘛,你脸怎么这么红?玄衣!给天翔将军弄点败火的茶来!”

  顾天翔哭笑不得:“老王爷,我是为你儿子着急!”

  “那小子也逍遥了十天了,寻他回来也好!”安清王急扯钓竿, “快,快,鱼上钩了,帮忙!”

  顾天翔忙扯住线,一运内力抖动钓丝,一条红鲤被甩在了凉亭长廊上,啪的一声,死了。

  “哎呀,你怎么用这么大力呢?臭小子!”安清王气急败坏地开骂,“年轻人就是这样,鱼上钩了也不能用内力去震啊,没乐趣。还不如你朝水面多打两掌,省得钓了!”

  顾天翔尴尬地站着瞧着被他震死的鱼,这样的确是没啥乐趣。他目光一闪:“老王爷教训得是,天翔太过鲁莽了。”

  “唉,小子,你对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算是尽心了。放心去吧,他不听话,就照王上的意思给我绑回来。”安清王笑得贼贼的。

  “老王爷……”顾天翔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老王爷说了这么多钓鱼,意在提醒他子离是不会把鱼害死的,难道这是子离下的饵?可是又不对啊,明明是刘珏劫走了阿萝。老王爷又说要办喜事,难道他已猜出子离准备成全刘珏和阿萝吗?但子离明明说要把人绑回来……想来想去,顾天翔直到离开安清王府还是没想明白。他叹了口气,王令不可违,找到他二人再说吧。

  玄衣疑惑地问道:“王爷,你真的不担心?”

  “担心没有用,璃王能叫顾天翔十日内带他们回来,必然有他的法子,他们跑不掉的。对了,遣去四国的人手安排妥当了么?”安清王胸有成竹。

  “已出发了。”

  “还有,密切注意留在风城的楚南王子的动向,还有,提防清王殿下!”

  “是!对了王爷,鸽组发现另有一支人马也在暗中监视他们,也是这行的高手!”

  安清王暗想,那肯定是子离的人手了。这个璃王还是四皇子时就有了自己的一批力量,还在王府中安插了一个思诗做奸细。他想了想道:“通知暗夜,叫鸽组撤到外围,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识破身份。”

  “是!”

  黑山森林的山谷中,刘珏和阿萝快乐得跟神仙似的。四个人轮流斗地主,输的人负责做饭。刘珏初学,兴致浓,偏偏输得多,十天里倒有一半的时间该他去做吃的,把他郁闷坏了,终于忍不住发火:“刘英,你去做,爷我要玩!”
2008/11/13回复
刘英嘿嘿一笑:“王爷,我现在不是你的属下了,小姐说了算,我听小姐的。”

  阿萝正拿了一手好牌,头也没抬:“愿赌服输,这里没奴才!快出快出,我是七张联!”

  小玉和刘英偷偷对望一眼,忍住笑,齐声叫道:“过!”

  阿萝得意地笑了:“大小王,一张,没啦!”

  刘珏愣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快他就没地位了,将来怎么得了?一看阿萝把牌出完,他忙不迭地把牌一收:“今天到此为止,你陪我去打猎。”扯着阿萝就走。

  阿萝朝刘英和小玉挤挤眼睛,和刘珏走出木屋进了山。

  刘珏很喜欢听阿萝说她知道的事情。他从她口中知道了夜明珠就是块晚上发光的石头;还砍下一棵树认真学习什么叫年轮,根据树纹的疏密分辨南北;知道了湖里和小溪里的水在打回来后最好再过滤一下,还要煮开了再喝,水里面有看不见的虫子,喝下去会生病。

  刘珏揽住阿萝,在湖边坐下。这十来天阿萝把知道的三十六计一一讲给他听,又从杨家将说到梁山水泊一百零八将,从三国群雄争霸说到蒙古铁骑横扫欧洲。刘珏爱听军事的故事,阿萝把能想起来的都说起他听。

  阿萝说得眉飞色舞,刘珏听得如痴如醉。

  湖水反射着夕阳,倒映着青山。阿萝一笑,唱出了一支歌: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

  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

  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

  随着歌儿划向梦里的他

  歌声婉转清扬,阿萝眼中闪动着笑意。刘珏叹道:“这歌真美!”

  阿萝幽幽叹了一声:“这些天太快乐,总觉得不真实。”

  “阿萝,你又担心了是么?你还是担心他会找到我们是吗?”刘珏定定地看着阿萝。来到森林,住在这山谷之后,他发现她的性格变得更加活泼开朗,他希望她一直如此快乐。

  “不谈这个了,有句话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珍惜每一天,珍惜每一分快乐就好。”阿萝笑了起来,“我教你英文好不好?我都快忘记了。”

  “英文是什么?”刘珏不明白。

  “就是,一种密码,别人都瞧不懂,学会了,就只有我们俩能看明白。”阿萝嘿嘿笑道。

  她当下就教他记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然后想了想在地上画道:“比如,这个SOS就是救命的意思,太难了你记不住,记点简单的。”

  刘珏呵呵笑起来:“你从哪儿学来的?”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战场上也能用的,你死力地背下来再说嘛。”阿萝边撒娇边诱导刘珏学。

  刘珏瞧了一会道:“挺有意思的,这个S是南方,加上你刚才画的SOS,就是南方有难是吧?换言之,还是N就是北方,W是西方,E是东方。这个用到军队里的斥候传信上,倒极有用处。”

  “对啊,你真聪明,亲一个!”阿萝很响地亲了刘珏一下,看他俊脸通红,便狂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害羞的啊!”

  刘珏恼羞成怒,捉住她,唇已压了下去,直吻到她满面通红才放开她,调笑道:“换谁害羞了?”

  阿萝跳起来,下巴一抬:“今晚我就点你的灯笼!”

  “点什么灯笼?”刘珏听不懂。

  阿萝吃吃地笑了,啥叫优势?这就是几千年文化的差距!她不怀好意地看看刘珏,慢慢退后两步,突然露出色色的模样来:“小姐我瞧公子俊得很,你就从了我吧!”

  “反了你了!”刘珏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越说越不像话,他脸一沉,“过来!”

  阿萝慢慢走过去抱住他:“我总怕夜长梦多,总觉得这样的快乐不会持久,我是不是担心成习惯了?”

  刘珏长叹一声:“不会的。”他捧起阿萝的脸,对她眨眨眼睛,突然一把抱起她,“今晚我们就点灯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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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脸一红,把脸埋进他怀里,吃吃地笑了。

  回到木屋,看看小玉和刘英,二人对视一眼,又错开目光,神情极不自在。小玉奇怪地问道:“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阿萝脸刷地一下变得更红。刘珏忍住笑给她夹菜,突然道:“我们商量一件事——今晚点灯笼!”

  阿萝大惊,这等私密事自己两人说说就好,怎么能拿出来说?

  “你闭嘴!”

  “哦?我倒是可以不说,可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刘珏吃着菜,慢条斯理道。

  “我什么都没说!”阿萝想,打死都不认账,反正没人听到。

  “哦,那刘英猴年马月才能娶小玉啊?”刘珏见她急了,话题才转到刘英和小玉身上。

  “哎呀,王爷你胡说什么呢?”小玉脸一红,放下筷子跑出去了,刘英头埋得更低。

  阿萝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在山上,都差点忘了这里可不止他二人。她瞧着刘珏想,好啊,你先把刘英和小玉送作堆,免得难为情啊。她在桌下踢了刘珏一脚,转头对刘英道:“你头再埋低点就掉进碗里了。现在我令你马上娶了小玉,就今晚!我和刘珏做主婚人,就这么定了。”

  刘英叹了口气,抬起头:“小姐,你要急着嫁给王爷就明说嘛,嫌我和小玉碍事啊?”说完飞快地跳了起来,竟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阿萝气得直蹬脚。

  刘珏呵呵笑道:“被看穿了,气急败坏了?那,今晚你还想点灯笼不?”

  “你做梦,哼!我去打扮小玉了,你把刘英逮回来,今晚就让他俩成亲!”阿萝高昂着头去找小玉了。

  刘珏看着她。阿萝,你叫我怎么舍得放开你呢?和你在一起,每一刻都是这样开心。刘珏傻傻地笑起来,真的找刘英去了。

  他们不知道,此时顾天翔已经从风城出发,跟着天空中飞翔的鹰隼,扎营在黑山森林的边缘。

  鹰隼带领着顾天翔和五百军士进入了黑山森林。顾天翔望着空中引路的鹰想,璃王竟早已猜到刘珏会带走阿萝,所以才早就把异香放在李青萝身上了吗?为什么这种香只有驯出的鹰才闻得到呢?刘珏又为何先去右相府退婚,又闯宫带走李青萝呢?难道璃王真的会做出夺臣之妻的举动?他不怕才登基不久,王位未稳,安清王父子会反了他?顾天翔百思不得其解。

  队伍缓缓走出森林,前面是道缓坡,只见鹰隼一展翅,向对面山顶飞了过去,在空中盘旋一会儿,竟飞了回来。驯鹰人一抬手,它准确地落在驯鹰人的皮护手上。

  顾天翔一挥手,五百军士下了缓坡,开始搜查对面那座山。顾天翔骑在马上,目光一动,已瞧到了那条山缝。他想了想,下令在缓坡扎营,随后带了两名亲兵走进了山缝。

  此时太阳初升,林中鸟语花香。顾天翔小心钻出山缝后,眼前一亮,一座美丽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蓝天白云倒映湖水之中,湖岸青草如茵,风中隐约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顾天翔叹了口气,他们还真在这里。他一抖马缰朝声音发出的林间而去。

  他出现在四人面前时,阿萝和刘珏正在取笑刘英。

  昨晚,他们还真把刘英和小玉叫到了一起,说尽了好话,那两人终于拜了天地,却不肯进洞房。小玉死死扯住阿萝不放,刘英一闪身跑进房间,把门一关,不开了。今天一大早,阿萝又撺掇着刘珏去偷袭刘英。

  四人正有说有笑,突听到马蹄声。阿萝情不自禁地一颤,刘珏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

  看到三骑奔来,前面一人越看越熟悉,刘珏心情复杂,若有所思地笑了,吩咐道:“再做两个菜,是天翔。”

  顾天翔没好气地下了马,打量了下小木屋,看看摆在屋外空地的桌子上的情形,像是要吃早饭的样子,就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两名亲兵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小玉奔回厨房又做了几道菜,添了碗筷,看看刘英,两人也小心地站到阿萝和刘珏身后。刘珏笑道:“刘英,你招呼那两位兄弟去厨房吃。顺便弄点酒来,我与天翔好好喝上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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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看了眼刘珏,又瞪了顾天翔两眼,像是很不满他闯了进来。这么快么?只得十天而已。她心里隐隐叹了口气,拉着小玉回了房。

  顾天翔没有吭声,拿起筷子便吃。刘珏只动了两筷便放下,默默地倒了酒,递过一碗给顾天翔。天翔也不客气,举碗就喝。

  刘珏慢慢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五百!”

  “怎么找到的?”

  “他说三小姐身上有异香。”

  刘珏感到奇怪,脑中急转,想了想又释然:“原来中了王燕回的失魂玉引香后去泡冰泉还有这等作用。难怪能找到这里。”

  “冰泉?你说三小姐进了皇陵?我的天!”顾天翔大惊失色。难怪刘珏要去退婚,但是,这么一来……顾天翔紧紧皱起了眉,眼神往阿萝离去的方向一转,压低了声音焦急地说道:“那不是……她……就要进宫做皇妃?你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大?!要杀头的你知不知道?”

  刘珏展颜一笑:“你急起来哪还像传说中以冷峻出名的天翔公子啊?是,我明白得很。”

  顾天翔酒碗一放,张嘴欲说什么,又扭过头不看刘珏。

  刘珏伤感地说道:“你怎么就只身进来呢?不怕我杀了你?”

  “若是三小姐身上没那异香,我看你怕是真会杀了我。”顾天翔直截了当地说道。

  刘珏呵呵笑了起来:“真是了解我啊,现在怎么办?”

  “你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居然问我怎么办?我当然是遵王令把你们绑回去,咔嚓!”顾天翔没好气地瞪刘珏一眼。

  “若是我不愿意呢?”刘珏倨傲地问顾天翔,只见他一怔,眼睛望过来,神情矛盾至极,又低头饮下一碗酒。

  “你肯定是打不过我的,打也是做做样子,好回去复命罢了。”刘珏淡淡笑道。

  “你父王来之前教我钓鱼,说你已逍遥多日,该回去了。”顾天翔沉吟一会儿,把与安清王见面的事细细说了出来。

  “这样啊……不忠,对了,再背上不孝的罪名,啧啧,老头子会飞起来吃人……你这就吩咐军士做两乘轿子,阿萝和小玉都不能长时间骑马,也不方便露面。嗯,再遣几个军士帮我把这些天猎的野味抬了,对了,还有阿萝给我做的小玩意儿,一件不能落下。”刘珏像要搬家似的,一件有用的物事都不肯放过,一一交代。

  顾天翔鼻子快要气歪:“你真当出来散心打猎啦?王上要我把你们绑回去!别忘了,你现在是钦犯!”

  刘珏嘻嘻一笑:“做做样子嘛,到风城再说呗。”站起身道,“走,带你去逛逛我的地盘!”

  顾天翔白了他一眼,两人站起来,纵身朝山崖那边掠去。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从高处望去,青山蜿蜒起伏,尽收眼底。刘珏感叹道:“真是美丽,就怕阿萝舍不得。”

  顾天翔冷冷道:“怕是你以后都见不着几回太阳了,要砍头的人,还恋什么风景!”

  刘珏没看他,目光望向无边无际的森林:“阿萝说要珍惜生命里的每一天,我深以为然。这十来日,倒真的逍遥。”与以往一样,他喋喋不休,顾天翔静静地听着。“古来芳饵下,谁是不吞钩?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所做的一切。这事也怨不得王上,本是我亲自去求他收了阿萝为妃,阿萝才能进冰泉解毒。我反悔在先,无论他怎样,我也不怨。”

  “就得十来日,不觉短暂?”

  “你以后要不做大将军了,就去卖离人醉好了。听说你把酿酒的盈秀姑娘接进府了?”刘珏转开话题取笑他。

  顾天翔面无表情:“正有此打算!”他突然又变得烦躁,“你说王上真的会杀了你们?”

  “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刘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顾天翔转过身看着他:“你和你父王一样,老狐狸生了只小狐狸,别卖关子了,猜到什么了?这般胸有成竹。”

  刘珏叹了口气:“我只是猜他现在不肯杀我而已。不然安清王府不就绝了后?我家老头子护短得很,肯让你来找我们,我们的性命必然无忧。不然,他早叫我跑路了,还等你来啊。阿萝就算身上有异香,出了宁国,难道你还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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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翔沉默了一会儿:“是因为四国来使都心怀叵测?”

  “不仅如此,难道你没注意到王上把启国公主赐给清王了吗?内忧外患,这个时候,王上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嗯,我看啊,我就是个戴罪立功的命!”

  “那,三小姐她……”

  刘珏脸上浮起一层悲伤:“两个选择,路只有一条,难道真要我与你及五百军士相战,力竭而亡?我猜若是两个时辰之后你没出谷,那五百人就会进谷了吧?她会想明白的,活着,总会有希望。”

  顾天翔眼中露出一丝同情。就算他放了刘珏,还会有别的人领兵捉拿他们。眼见四国心怀不轨,清王刘鉴似有动作,他们不管逃到哪里,都不太平。只是,回去之后死罪虽然可免,但以后一个是宫妃一个是臣子,中间还有一个也心仪三小姐,就算想成全他俩也不行的帝王,这是本什么糊涂账!顾天翔不禁感叹道:“王燕回这一计真是毒辣,果然是死了也不让你们三人好过!”

  “也不尽然,若非这失魂玉香引,我们如何得知她与夏国早有勾结,王上不是嘱你盯住了清王么?”

  顾天翔慢慢说道:“难怪我瞧清王在国宴上似乎格外高兴,还以为他强作笑颜,没想到是因为他见到了夏王,那么与夏王接触的神秘人必是刘鉴手下之人。”

  刘珏呵呵笑道:“我家老头子不是教了你怎么钓鱼嘛,四国来使就是一个饵,太子就像那条鱼,不吞就没吃的,吞下了就吐不出放在饵里的鱼钩。王上若是像你一样直接用内力杀了鱼,就失掉了钓鱼的乐趣,也许这一切又是王上下的另一个饵,他需得用更好的耐心去钓他想钓的那条鱼。”

  顾天翔轻声道:“我一直觉得你成日嬉皮笑脸,今日方知你其实心细如发,不在朝堂却一样能分析出朝中形势,天翔佩服!”

  刘珏眨眨眼睛,露出一脸苦相:“我是你的阶下囚,有啥好佩服的。唉!”

  顾天翔眼中带着笑意:“你若再不去和三小姐说明白,就真的没时间说体己话了。”

  刘珏朗声大笑:“你独自看看风景吧,不要太早吵了我!”他身形一展,像鹰一样扑下崖去。顾天翔凝视良久,才叹了口气。刘珏说得不错,但帝心难测,若是三小姐成了皇妃,子离又怎会容忍一个心系别人的妃子?这以后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他又想到了自家小妹。怔忡地看着风景想,情为何物啊。

  她又要回去了么,去做子离的妃?只是为了活着,为一个遥远的希望?然而,她又不能以死相逼,因为刘珏会因她死,安清王府会因她受到牵连。子离狂怒之下,会不会杀尽她身边的所有人?阿萝头大如斗。

  果然与这里的人相处深了就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还是不能扔也扔不下的麻烦。阿萝想起以后的日子,不寒而栗。

  刘英走进来一跪:“若小姐不愿回去,刘英拼得一死也无妨。”

  “不要死,以前我看过一个故事,名字就叫《活着》,再苦再难也要活着。生命高于一切!所以你要记住,不要轻言死亡,我还想瞧着你和小玉快快活活地生活,多生两个宝宝呢。”阿萝笑道,“风城程府以后就是你二人的家了,一劳永逸和福叔福婶就交给你照顾。我总得在宫外有处自己的家。”

  “小姐!”小玉哽咽着。

  “记得问我娘和张妈她们的情况。”

  “知道了!”

  刘珏轻轻走了进来,看屋内三人愁容满面,笑着走近阿萝:“是谁跟我说要笑着过每一天的?嗯?”

  刘英拉着小玉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我们没有办法是么?我们要回风城了么?然后我进宫,子离看在你父王面上,看在你为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分上不杀你!只能这样吗?”阿萝怎么也笑不出来。

  刘珏愣住,她怎么都猜到了呢?他心里有些发苦,却爽朗地笑起来:“他既然叫天翔来,自然是不愿意闹得太过难堪,也有劝我们回去的意思,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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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看着他道:“你不用安慰我了,顾天翔不会就只带了两个亲兵来,子离能准确地找到我们自然有他的法子,由不得我们不回去。”

  “是,你猜得很对。”刘珏尽可能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子离是要我回去帮他,现在他内忧外患,是不会杀我的。但是,你却是我和他之间的难题,我能带你跑一次,难免会有第二次,你进皇陵冰泉的事慢慢会传开,他不娶你都不行。说实话,我不知道等他坐稳了王位后再来处理这事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我要得到你,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拐带宫妃的罪名不是子离追不追究的问题,他能忍,朝臣们也不会容忍,事情关系到宁国君王的权威、皇家的脸面。”

  阿萝突觉得很累,她喃喃道:“要是我不认识你多好,不认识子离多好。”

  刘珏脸一黑:“这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么?要是我不认得你们两人,你们还可以君臣齐心,如今为了一个我,两人争来抢去,我就成了祸害。祸害都没有好下场的。”阿萝丧气地说道。

  刘珏两臂一收,紧紧地抱住她:“不准这样想!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认得了你,有多庆幸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子离。换到子离的位置上,我会疯掉!有的时候,我常常想,子离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不是讨厌子离,我有时甚至很心疼他的,做一国之君真的不容易。但这和嫁给他,在王宫里待着是两码事!”阿萝无奈至极。如果能像众多穿越女主一样大权在握就好了,想怎样就怎样。权势这东西还真是好,难怪为了王位子离不顾一切,自己之前一门心思想找个世外桃源避开所有的烦恼,这样的想法真的太幼稚。

  “我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宫里做他的妃子。若是回去我要进宫,你就……就当我已经死了吧。一寸相思一寸灰,当我死了,大家都好过。”阿萝平静地望着刘珏说。

  “阿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会有办法的。”

  “办法?拐带宫妃会诛九族,哦,你与他同族,诛不了九族……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再闯宫带走我。要我看着他杀了你,倒不如看到你好好地活着。”阿萝背过了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十余日……够了。”她轻叹口气,“我进了宫,就不会再见你,相信我,我会活得很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要去寻死,你,不必再……”

  刘珏大恸,双手从背后抱住她:“阿萝,不要再说了。你说过生死随我,现在我选择活着,等到了那天,那天……不要断我的心念,不要说再不会见我的话,若是那样,我现在就擒了天翔……与你过得一天是一天……子离现在要用我,就断不会把事情做绝,我们就还有机会。”

  阿萝猛地回身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你就这么笨,不肯要了我……我不要看到你死……若是见了你会害死你,我绝不再见你,我……”

  刘珏热热的唇止住了她的话语与哭声。他拥住她,轻声安慰着,慢慢让她平静。刘珏何尝不难受,何尝不无奈,他缓缓说道:“阿萝,我们都明白,逃不是办法。五国的纷争、清王的心思都很明显。如果子离找不到我们,我可以和你在这里过一辈子,但他找到我们了,我们就不能再躲。”

  阿萝被眼泪洗得清亮的双眸盛满浓情,她轻轻抬手抚摸着刘珏的脸,柔声道:“子离曾问我,为何识得他在前,我却喜欢了你。我也曾问过自己,子离爱我不见得少过你,为何我的心却给不了他。我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只清楚,三年里我甚少想过子离,却会时不时记起你来。你们两个若是有了危险,或许我会先救子离,但我会与你同生死。所以,我要你答应我,绝不以身犯险,扔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亦会如此!”

  “阿萝!”刘珏叹息。

  “好了,帮我绾成男子的髻,我要与你同骑回风城!”阿萝轻扯出一个笑容,极尽媚惑。

  四人缓步走出了木屋。阿萝一袭男装,清雅飘逸,光彩四射。顾天翔暗喝一声彩,她若是男人,风城就是六公子了!她对顾天翔一抱拳:“天翔兄别来无恙,程箐有礼了!”
2008/11/13回复
刘珏笑着拉下她的手:“调皮!”

  两人手牵手走向山谷外。顾天翔看着他俩亲昵的身影,一时间竟犹豫要不要放了他们走。刘珏笑着回头:“天翔!回去后记得请我喝离人醉!”

  顾天翔闷声应了,这两人真的不知回去后面对的是什么吗?他现在希望自己没有找到他们,想想回去以后李青萝要入宫为妃,他就可怜起他们来。

  队伍放慢了脚步,还是一步步接近了风城。刘珏看了眼顾天翔,遥望被城楼围住的那方天地,手臂一伸,揽过阿萝与他同骑,挥鞭打马离开了队伍。

  顾天翔没有吭声,一扬手,队伍停了下来。再给他们片刻时间吧,他叹了口气想。

  阿萝与刘珏痴痴地看着夕阳沉入地下,看着暮色四合遮掩了天际,看着密密的星辰慢慢照亮原野。刘珏突地笑了:“阿萝,你知道你跑来草原露营的那晚,我与子离打了一架么?”

  “哦?我睡得那么沉?竟不知道。”

  “傻瓜,那是他点了你的睡穴没让你知道。”刘珏把头放在她肩上,“我是嫉妒了。那时我就喜欢你了,我是自作孽!”

  阿萝咯咯笑了起来:“以后,我也和你来草原看星星烧东西吃,赔给你!”

  “阿萝,你真的很神秘,不像是足不出户的相府千金。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到底为什么,但心里总是想不明白。”

  “我的灵魂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不属于这里,说不定,有一天就离开了。”阿萝想起前尘往事。十二年了,她来到这里,融进了这里的生活,现代,倒变成了一个遥远的梦。

  “我会留下你,不让你走。天神会听到我虔诚的祈求,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刘珏轻声道,手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量。

  阿萝叹息着偎进他的怀里:“我从前一直想离去,但现在我在这里有太多的牵挂,我娘、你、小玉,一个我都舍不得。”她仰起头亲吻刘珏,轻声道,“我很自私,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霸道的小妒妇!”刘珏喃喃自语,蓦然搂紧她,狂热的吻辗转缠绵,吞噬掉她所有的香甜。因为幸福,所以哀伤难以抑制,因为甜蜜,所以痛苦难以分离!

  阿萝侧过头瞧着不远处肃立的队伍,展颜笑道:“知道我穿男装的意图了吧,从此风城将遍传五公子之平南王好男风的消息!”

  刘珏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听到笑声,顾天翔眉皱得更紧。

  转眼间两人奔回队伍,相视一笑。刘珏道:“不是王上道要绑我们回去么,天翔,你不可违了王令!”

  顾天翔深深看了他一眼,下了命令:“绑了平南王与相……程箐!”他想起,如果说出这是相府三小姐,这么多军士见到二人亲密,如何得了。

  进入风城后,刘英偷偷带着小玉离开了队伍。望着阿萝和刘珏被绑了进宫,他看看小玉:“我先送你到程府,之后就回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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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翔夜入王宫复命:“王上,已绑回他二人,臣特来复命!人已在殿外。”

  “刘珏下入天牢!将李青萝送进玉龙宫!”子离淡淡吩咐。

  “这……王上!”顾天翔顾不得违抗君令,还想多说。

  “嗯?”子离哼出一个字。

  “是,王上!臣这就去办!”顾天翔很无奈,再劝又怕子离当场翻脸,对二人更为不利。

  天牢里,顾天翔松了刘珏绑绳,低声道:“我看事情不妙,王上把三小姐留在了玉龙宫。”

  刘珏一痛,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他是王,他说了算,只盼他待阿萝好点。”

  顾天翔重重叹气:“你先顾着你自己吧。有消息我会传给你。”

  顾天翔走后,刘珏坐在天牢的石室里默想形势。他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子离火气再大也不会杀他。但这个时候,他会为难阿萝吗?遇到这种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愤怒。但此时子离会控制自己,他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逼她逼得太紧。

  说不担心是假的。刘珏只希望子离顾忌着阿萝,顾忌着要用他,不会去为难她。但是万一……刘珏甩甩头,坚定地告诉自己,任何的万一都挡不住他和阿萝相爱的心。

  她就在里面。明明知道顾天翔不会为难他们,她跟着刘珏也不会吃苦,子离心里却是放不下,想知道走了十来日的她是否无恙,过得好么?这样捉她回来,她,会恨他吧。子离站在宫门外久久徘徊。如果说分别的三年里,相思一天天反复碾压着他的心,那么三年后再见到阿萝,他就管不住自己了。似乎伸手就能把她圈进怀里,让她成为他的。这种念头像火山下的岩浆,在地底翻滚着叫嚣着,一经冲破岩层,就怒吼着喷发,排山倒海,摧枯拉朽,吐着最炙热的火,流出最滚烫的液体,直至熄灭掉所有的热情。

  晚风送来初夏的香气,也吹乱了子离的心。

  人是回来了,但她的心呢?纵使他燃尽了热情,变成冰冷狰狞的石头,也打动不了她的心。子离陷入了深深的悲哀里。一种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与其看着她与刘珏浓情蜜意,不如毁了她吧,把她藏在心底里,就算她不属于他,也不能属于其他人!子离被这个念头吓得呆住。然而,这是最好的办法,让自己从日日嫉妒悔恨的折磨中解脱出来的最好办法!

  杀了那个卧在山顶白雪中绿玉似的水里让他惊艳的阿萝?杀了那个王府里含着泪祈求着望着他的阿萝?杀了那个与他策马草原让他飞翔的阿萝?杀了那个与他心意相通箫笛合奏的阿萝?子离双手下意识抓紧了白玉栏杆,心底里冒出来的想法让他惊恐。

  子离摇摇头,他做不到。做不到么?深邃的眼睛里浮上重重的忧伤,那么他只有另一个选择。子离伫立在宫门外,暗淡的身影与夜色融在了一起。

  近侍小心地提醒他:“王上,娘娘已等着侍寝了。”

  “哪个娘娘?”子离没反应过来。

  近侍一愣,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往下一跪:“奴才以为,以为……就是顾将军送来的……”

  “哦?”子离突然想笑,阿萝被打扮成什么样了?侍寝么?他嘴角一动,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却如寒冰:“胡说八道什么!混账东西!谁准你们如此待她的?!”

  近侍吓得连连磕头:“王上饶命!奴才知错了!”

  “拉下去棍责三十,长长记性!”子离一甩袖子,转身走了进去。

  阿萝和刘珏分开后,被送进了玉龙宫。她紧张得要命,等待是最让人不安的。她不知道子离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大怒,不知道他是不是眼含伤痛。她负了他,她没办法接受他。但是,形势又由不得她不接受。还有刘珏,他被送进了天牢,子离会怎么待他呢?

  从进玉龙宫的那刻起,阿萝的脑中就塞满了各种问题。她突听到有脚步声,睁开眼,顿时目瞪口呆。面前出现一溜宫女,手里捧着衣服首饰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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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下意识问道:“这是做什么?”

  宫女盈盈下拜:“奴婢侍候娘娘梳洗更衣!”说完有两个便走了过来。

  阿萝手一挡:“不必了!”

  “娘娘真是说笑,要的,不然如何侍寝!”宫女娇笑着靠近。

  侍寝?阿萝脸一红,心里一慌,人已往后退去:“谁说要侍寝了?别过来啊,我不想动手打女人!”

  一名宫女已不知好歹地走近了她,伸手欲拉她。阿萝迅速出手,钩住她的手臂反手一扭。“哎哟!娘娘!”那宫女痛得眼泪流了出来。

  阿萝不由自主放开手,无奈道:“别过来了,我不想揍你们!”

  其他宫女吓得花容失色,为首的宫侍高叫道:“娘娘,奴才们失礼了!”竟向阿萝围了过来。

  阿萝心一横,拉开架式就要打。一名宫侍一扬手,抖出一股香气。阿萝一愣,已将那气体吸了进去,身体一软,没了力气,瞪着宫侍骂道:“下流东西!”

  宫侍跪地:“娘娘,得罪了,只是恐娘娘性烈,伤了王上,奴才们不得已。”他站起身吩咐道:“你们还不快点过来侍候!”

  宫女们这才小心上前,搀扶起阿萝。她浑身无力,被架着去沐浴,再被换上一身轻软罗袍。阿萝没法挣扎,只能由得她们刷萝卜似的将她上下洗了个干净,直恨得牙痒,眼睛再瞥见身上的轻罗,羞愤得闭上眼不敢再看,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辫子被打散,挽了个松松的髻。等装扮好了,身边的宫女都瞧得呆了,好半天才有一人轻声道:“娘娘真是美丽!”

  这时候美有屁用!阿萝朝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顾不得欣赏,只盼望力气早点恢复。

  宫女小心地把她扶上床躺下,站成一排,痴痴地看着她。阿萝忍不住破口大骂:“看什么看!再看我揍你们!解药拿来!”

  方才被阿萝扭住手的宫女吓得后退一步。只听宫侍赔着小心道:“奴才得罪了。这是为娘娘好,若是伤了王上,那是死罪!”

  “都给我滚!” 阿萝气得胸闷。

  “是!”

  宫侍与宫女轻轻放下层层软帐,磕了头,慢慢退了出去。

  阿萝心里暗骂,这帮宫人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助纣为虐的活儿了。她身体软得抬手都很困难,只得瞪着帐顶出神。

  听到外面宫女和宫侍们在喊:“王上圣安!”阿萝心里更急,眼里泪光闪动。

  子离眼睛瞟了一眼放下的层层软帐,淡淡地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

  他举步欲行,又停住,隔了软帐温柔地问道:“阿萝,这些天你还好吗?”

  阿萝看看自己,再听到子离的声音,急道:“你不要进来!”

  “你,为何不想念我呢?”子离终于拂开一层软帐,离龙床又近了两丈,“我想念你,你可知道我都没让人动过玉华殿一件物事,站在殿外,想象着你还在里面。”

  阿萝无语,好半天才幽幽出声:“王上,青萝粗陋,不堪王上宠爱,有负于王上……王上当另觅……”

  “我说过了,你不要叫我王上!”子离打断她,她一称呼他为王上,他就觉得阿萝离他好远,手又分开一重软帐,隐隐看到两重纱帐后的龙床上躺着一具纤细的身子。

  阿萝侧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你别进来!我,我不要你瞧到!”声音里已带着哭音。

  子离停住脚,贪婪地瞧着纱帐后的那个身影。手轻轻碰上纱帐,死死地抓住了,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冲过去。他是多想把她拥进怀里,多想再抱一次那个柔美的身体!多想,让她成为他的……可是,不能的,他,不能!

  苦涩与伤痛袭了上来,这就是登上王位的代价么?得到了天下却得不到她!这就应了当年的话么?等她爱上了别人,痛苦才真正降临!那种嫉妒真的像虫蚁一点点咬住他的心,不是剧痛,是一点点酸,一点点疼,日以继夜,周而复始,酸疼得让人无力,从前已道相思苦,如今方知苦为何!子离紧紧咬住牙,手里揪成一团的纱帐“嗤”的一声轻响,已被生生撕裂。他愣住,看看手里的轻纱,一松手,纱飘落在地上,子离瞧着,身体一阵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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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惊惧地听着声响,眼一闭,两滴泪顺着眼角滑下。

  子离大手一挥,撩开纱帐走了进去。

  眼睛刚瞧到床上的阿萝,子离便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知道了,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美丽的身影。

  阿萝的胴体笼在浅红的纱罗里,若隐若现,帐顶悬着安国进贡的那颗明珠,淡淡光华照在她脸上,松松的发髻衬得一张脸妩媚至极,呼吸急促起伏的胸暴露出完美的胸线。子离怔在床前,不知何时已闭住了呼吸,生怕呼吸一重,便惊飞了眼前的这一切。

  阿萝知道他进来了,闭紧了眼,嘴唇抖动着,身体紧绷。谁知半天没有动静,她再也忍不住,大吼起来:“滚出去!”

  子离被她喝醒,往后转身,脸已涨得通红。他迅速脱下外袍回手一扔,宽宽大大的外袍掩住了阿萝。他哑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弄成这样!”

  “你还说!你竟然叫那帮宫人使这种下流招数!”阿萝羞怒不已。哪还管自己是在和一个帝王说话。

  子离深深呼吸,暗运内力消去心里的那股燥热,这才转过身看着阿萝,见她瘫软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想起她与刘珏不顾后果逃走,不由得板起了脸:“你是在命令我吗?”

  阿萝一呆,侧过脸不看他:“我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你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子离想训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要我放你么?”

  “随你!”

  “随我?是啊,我是宁国的王,刘珏和你都是我的臣子,当然只能随我。”子离似在对阿萝说,似在自言自语,“我舍不得杀你,也舍不得杀他。”

  他转过头看着阿萝:“你最好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手轻轻拭去阿萝的泪,“可惜,你不为我流泪,我却一样心疼。”

  子离脸上又浮起了那不变的温柔笑容,他低下头在阿萝额上印下一吻,拉了拉床头的系铃。不一会儿,有宫侍进来,跪在软帐外。

  “送衣裳过来,侍候小姐更衣!”子离吩咐道。

  “是!”

  阿萝不知子离要干吗,听到他如此说,松了一口气。刚要睁开眼睛,子离的手已盖住她的眼睛:“不要看我!我现在禁不住你眼睛的诱惑!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于是,她闭上眼,不敢睁开。

  子离心里却声声喊着,睁开你的眼睛瞧我,像从前你想要求我时一般看着我啊!可是她真的听话,不敢再睁眼看他。他叹息着,深深地凝视着她。子离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他再也忍不住,抱住了衣袍下微微颤抖的温暖身体,“别怕,放松,阿萝,让我再抱抱你。”子离小心地拥着她,轻柔地哄着她。

  阿萝心里一痛,他还是没有勉强她,他还是对她好的。阿萝心神一松,喃喃道:“大哥,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对我好的男子啊!”

  一股热浪冲进子离眼里。他心里说道:“不要相信我,阿萝,我已经变了,真的变了。”怀里的人是他的阳光,他的希望,他沉沦在阴暗大殿深处唯一盼望得到的珍宝。她的眼睛剔透晶莹,是世间最稀有的宝石,她的笑容灿烂纯净,是世间最美丽的花!可是拥有这个珍宝的人不是他,让这朵花动人怒放的人也不是他!

  宫侍低声在外回禀:“王上,奴才这就进来了。”

  子离放开阿萝,长身而起:“先歇会吧。”

  阿萝张口想问刘珏,又怕惹怒子离,看着他离开,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大哥,刘珏他……”

  子离没有回头,往帐外行去:“到时你就知道了。”

  子离独自走进了天牢,挥退了所有的侍卫。

  刘珏在牢里缓缓下跪,今夜他来这里,就代表阿萝会没事了吗?

  “罪臣刘珏叩见王上!”

  “罪臣?你也知道你犯下了滔天大罪?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王上吗?”子离冷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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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抬起头,英俊的脸上带着坚毅与诚恳:“臣有罪,是臣先送阿萝进宫,又反悔闯宫带走她。臣自知愧对王上,但臣不悔!”

  子离盯着刘珏,是的,他恨他,恨他反悔,恨他抢走了阿萝的心。可是,子离不得不承认,刘珏身上有着他没有的勇气。他敢带阿萝走,一如当年太子夜宴时,他敢从自己手里救下阿萝,不让自己折断她的手指。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阿萝吧。子离黯然,自己是宁国的王,背负的东西太多,容不得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

  哪怕心里满满的全是她,最终他也得不到。而眼前这个人,却将和她双宿双飞。子离心似是有针在扎,扎出密密的孔,扎出绵绵不绝的痛。不知不觉中他的牙已咬破了嘴唇,冒出淡淡的血腥味。

  刘珏低头跪着,静静等着子离处置他。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子离舌尖一舔,咽下满嘴血沫,淡淡地问道。

  刘珏一笑:“不怕是假的。但臣想,王上一定不会杀了臣的。”

  “哦?藐视寡人,闯入宫中拐带宫妃,哪一项都是死罪!为何我不能杀了你?”

  “因为王上也爱她,必然会理解臣的心情。王上不是冷血之人,若是这样杀了臣,岂不叫人笑话。”刘珏答道。

  “哈哈!谁说寡人不想杀了你?就算让天下人笑话又如何?”子离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可是,他大笑着,刘珏说对了,他不能杀他。因为他要做超越先祖的王,要做能统一这片大地的王!

  “我是不会杀你,不为别的,就为了王叔,我也不会杀你!但,也不能就此放过了你!”

  “任凭王上处置!”刘珏淡定地接受。

  “处置么?哼,你怎么不问问我会怎么处置她?”子离脸上失了笑容,“宫妃外逃,杖毙是轻的,你熟知宁国律法,你说!”

  “王上!”刘珏大惊,“你怎么处置臣都没关系,她,她是被臣掳走的,与她无关!”

  “怕了是么?我处置你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处置她。你就受着吧!”子离嘴边露出一抹冷笑。

  刘珏心里一痛,霍然站立,眼里沉沉的全是痛:“王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明知道动她分毫都足以让我……你怎么忍心!她,她也是你心爱之人!”

  “是,你会痛,你知不知道我也会痛?她眼里心里全是你,你们可知道我有多痛?”子离终于爆发了怒火。狠狠地盯着刘珏,“若不是你送她进宫,又怎会勾起我对她的渴望?这样瞧着她,看着她,她的心却不属于我,每一个疏离的眼神都像刀一样在凌迟我的心,每一个对你绽放的笑容都像针一样扎得我遍体鳞伤,你们让我怎么办?你说!”

  刘珏后退两步,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已一片清明:“王上,允之与阿萝对不住你,我想她活着,哪怕把她让给你,做你的妃子也要让你救她。可是,我见她宁愿一死也不要待在王宫,我便硬不了心肠。看到她一天比一天憔悴,看着她眼里的绝望和悲伤,我……我只能选择冒死闯宫带走她。我可以把命给你,却不能把她给你。若是你要折磨她,请你看在我父子对你一片忠心的分上让她死得痛快点,允之也绝不独活。你这便动手吧!用我二人的命平息你的怒气。”

  子离口中发出阵阵大笑:“死么?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也舍不得与你的情谊。”他止住笑声,满眼伤痛。“允之,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杀你,但是,”子离神情一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臣谢王上不杀之恩,谢王上饶了她,臣,罪有应得。”刘珏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他静静地看着子离,他也是可怜人。刘珏觉得自己很幸福,阿萝,是自己的阿萝。

  子离恢复了寻常的温和神色,对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把相府三小姐带过来!”

  刘珏心里一紧:“王上,臣求你不要让她看到!”

  “这就心疼了?”子离面上挂着浅笑。目光转冷,“不看到,怎么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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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无奈。

  不多时,阿萝被侍卫带进天牢。她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阴森莫名,想起古代的种种刑法,心里怕得很。她一眼看到牢里的刘珏,关切之色溢于言表,抬脚就想奔过去,但又看到面若寒冰的子离,哆嗦了一下,停住了脚。她心知若是过去,子离会更恼怒。她不明白子离刚刚才放过她,还对她那么温柔,为什么转眼又把她带到了这里。

  刘珏注意到阿萝眼中的恐惧,心里重重地叹气,眼睛看过去,嘴边已浮起了笑容:“我好好的呢。”

  “现在是好好的,等会儿就不再好好的了。”子离冷声道。

  阿萝大惊,情不自禁扯住子离的袍子:“不要,我求你好不好,不要伤害他!”她眼睛一红,泪已吓得冲了出来。

  “阿萝!”刘珏脸一沉,眼神冰冷。他看不来她这样子,他宁肯被子离杀了,也不想她去求他。阿萝怔住,六神无主,害怕、担忧、无助分明地写在眸子里。

  子离望着那双泪意盈然的双眸,心里一痛,喃喃道:“你知道,你这样瞧着我的时候,我总是什么都拒绝不了。”

  他一抬手推开阿萝,吩咐道:“拦住她!”

  侍卫拉住阿萝。她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子离隐忍着心里的痛,淡淡地道:“取鞭来!平南王,寡人亲自行刑,三十鞭,你可受得住?受不住,我就打她三鞭,一鞭抵过你十鞭!”

  “不要!我欠你的,我还你!你三鞭打死我我也不怨你!”阿萝瞪着子离。

  “住口!真是妇道人家,胡说八道!”刘珏心里大急,子离若是下手狠了,一鞭下去就能打死她。

  子离对阿萝冷哼一声:“你再出声,就抽他六十鞭!”

  阿萝吓得赶紧住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刘珏朗声笑道:“臣身子骨硬朗,王上何苦吓她。”

  “带平南王出来!”

  刘珏走出牢房,心里暗骂,子离非要当阿萝的面行刑,不是摆明了要她难受?他望向阿萝,温柔地笑道:“闭上你的眼睛!听话,乖!”

  阿萝看看他,再看看子离,慢慢闭上了眼睛。

  刘珏满意地一笑,脱下衣裳,露出脊背:“臣先谢恩!等会打晕了怕忘。”

  子离嘴一抽,想笑又忍住:“平南王就是平南王,撑住了!”说完朝阿萝看去,她睫毛抖动着,脸上一片莹莹的湿意,美丽的脸上带着不忍、心痛与悲伤。他心里一痛,手一挥,重重一鞭已抽在刘珏身上。

  听到刘珏一声闷哼,阿萝眼泪流得更厉害。她恨子离太残忍,非要她站在这里一声声听着,连唤刘珏一声都不敢。

  子离闭上眼,鞭如雨下,转眼之间刘珏背上已血肉模糊。刘珏咬着牙,一声不吭,生怕阿萝听到了难过。

  子离把鞭一扔:“完了!”

  “臣,谢王上!”刘珏咬着牙开口谢恩。

  “很好,你还能开口。”子离淡淡说道。

  “王上手下留情!臣感激不尽!”刘珏一字一句说完,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阿萝蓦然睁开眼,正瞧到刘珏背上狰狞的伤口,惊呼一声,摆脱侍卫就冲了过去。

  该死!刘珏瞪着她:“谁叫你睁眼看的?不准哭!”

  阿萝嘴颤抖着,轻轻去拭他嘴边的血迹:“很痛?”

  刘珏恼怒地看了子离一眼,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子离绝对是存心的,非要阿萝看着他挨三十鞭子,心痛难过!他脸上已带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哪会疼呢,王上心痛下臣,手轻着呢,声音大力道小,诓你听来着!”

  “阿萝,过来!”子离看着他俩,这就是相爱么?心酸心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阿萝一抖,回头看子离:“你还要怎样?”

  “你还想看他挨鞭子?”

  阿萝迅速离开刘珏,走了过去。

  子离一笑:“如此情深是么?不成全你们,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冷酷无情了。”声音一沉,“平南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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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叹了口气道:“王上吩咐!”

  子离淡淡地说道:“寡人已认阿萝为义妹,封青萝公主,一月后,赐婚与你!”

  阿萝吃惊地看着子离,脱口而出:“你们那祖宗的规矩不要了?”

  子离转过脸:“王室公主也是一样。我,成全你们!”话一出口,子离又觉得满嘴血腥。

  王室公主没有这层特例,子离在敷衍阿萝!刘珏眉头一皱,一个念头闪电般从心口上掠过,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人震得呆住。子离,他没带阿萝进皇陵……他居然,居然选择了受龙鞭之刑!刘珏吃惊地张大了嘴,他,竟然为了阿萝甘受每年大雪之日的痛苦!他……刘珏嘴里泛起苦涩,黯然地看着子离。闭了闭眼,他双拳紧握。子离如此……如此成全……从此,他便是他的王,自己的命便是他的了。

  刘珏伸手拉着阿萝跪下,沉声道:“王上大恩,刘珏铭感五内,在此立誓,效忠吾王,万岁,万万岁!”

  子离背对着他们,轻声道:“阿萝从宫中出嫁,平南王可回王府休养,一月后寡人亲自主婚!允之可还恨寡人下手鞭打于你?”

  “臣心甘情愿,一点不冤!”刘珏真心诚意地说道。看向子离的目光一片坦诚,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去吧!”

  “谢王上!臣告退!”刘珏站起来,冲阿萝一笑,“等我,一月后我迎你回府!”

  阿萝如在梦中,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看刘珏脸上神采飞扬,点了点头。

  刘珏深深看了子离一眼,轻声道:“允之心服口服!”说完大踏步离开天牢,背上火辣辣的痛竟似不存在。

  子离吁出一口气,回转身,脸上似笑非笑:“阿萝,还恨大哥么?”

  阿萝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同样深爱她的男人,终于还是成全了她:“大哥,我……”她眼睛一红,低下了头。

  子离轻轻摸摸她的头:“大哥不舍得让你难过。你开心就好,我的公主。”

  公主?阿萝想笑,突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不论是前些日子关在宫里的苦,或是与刘珏逃出宫门时的疲倦还是被捉回来时的心惊胆战,她的心起起落落,只觉得……荒谬!她看着子离,心情沉重。是他舍不得,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要放手么?那种因为了解因为理解而心疼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一如当初子离大婚之夜对她表白时她的心情。阴森的天牢……子离的心便囚在里面。他成全了她,可是,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地走出自己的囚牢呢?阿萝勉强挤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大哥不要后悔哦,我最喜欢狐假虎威了!”

  子离呵呵笑了:“当王真不好玩,阿萝也一定要让大哥开心才是!”阿萝笑起来,再暗沉的牢房也映进了阳光。但阳光到了这里,却仍驱不散他的愁绪,像自己的笑容,永远浅浅淡淡噙在嘴角,那是笑吗?只是一种表情,和这张脸长在一块儿的表情,不是由衷的开心。

  “那当然,你是我大哥,也是我的家人了。我会保护你的!”阿萝继续俏皮地说道。她不知道除了这种浮于表面的开心,还能怎样才能面对子离的痛。吐了吐舌头,她又叹了口气:“我讨厌这里。”

  子离笑了笑:“大哥再不会带你来这里。原谅大哥!”

  玉龙宫内,子离独自坐着。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终于彻底把阿萝推出了他的怀抱。从此,她便不再属于他了。

  他取出一瓶酒看了看,慢慢饮下,酒还是这么烈,火辣辣地冲下咽喉,在小腹中烧起火焰。阿萝,如你所愿,你开心了是么?可是,他叹了口气,阿萝,以后要有什么事发生,你一定要原谅大哥,有太多责任压在大哥身上,大哥是王,宁国的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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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回到王府,刘英惊喜地呼道:“王爷没事了?小姐呢?”

  刘珏含笑道:“没事了,老王爷呢?”

  “老王爷一早猜中你没事,在书房等着你呢。”

  一早猜中没事?刘珏觉得他家老头子都快成精了。推开书房的门,刘珏大呼小叫:“老头子,你儿子快痛死了!”

  安清王把手里的书一扔,飞快地跑了过来:“咋啦?儿子!”

  刘珏把头往他肩上一靠:“被子离抽了三十鞭,他下手重着呢。”

  “哦,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安清王笑嘻嘻地顺手抱刘珏,手掌啪地打在他背上。刘珏发出一声惨呼:“啊!老头子!你,你是不是我的亲爹啊!”

  “哼,臭小子!我的阿萝呢?”安清王没瞧到阿萝,不放心。

  刘珏嘿嘿笑道:“老头子,子离认阿萝为义妹,封她做公主,一月后他亲自主婚,让阿萝嫁给我!”

  安清王没有说话,抬眼看看儿子,脸沉了下来,没有了平日温和的笑容:“那你还笑得出来?”

  刘珏止住笑,正色道:“父王,子离没带阿萝进冰泉,他,自己选择受龙鞭之刑。我着实佩服他。就这一点……他是王,我们不能太苛求于他是不是?”

  安清王沉声问道:“儿子,这代价,你愿意背负?”

  “父王,我愿意!他是王,宁国的王,不管他是为了成全阿萝,还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对他感恩戴德,他……日后年年都会受龙鞭伤痛之苦,这代价,他认为值,儿子也不是负义之人。”刘珏严肃地回答。

  “儿子啊,你明白就好,父王再提醒你一句,阿萝这个时候被封公主,多事之秋,她这公主怕要当得不太平了。”安清王暗叹子离为坐稳王位用尽办法,也佩服他有勇气去受龙鞭之刑,这个王他做得很好。但自己却因为他的这些举动产生了隐隐的担心,他看着刘珏,儿子找个媳妇怎么这么辛苦?安清王眯了眯眼,儿子今年二十五岁了,一身男儿气概,长得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那神态怎么越看越像他母亲呢?他看得眼睛都有些酸了,眨了眨眼想,就凭平南王这三个字,只要放出风声,送上门的闺女只怕会让他挑花眼!安清王有些舍不得儿子受苦了,突然开口:“要不咱不娶阿萝了?反正我讨厌李相!”

  刘珏听了一愣,眼睛里流露出无奈:“老头子,这不是……若是能说不娶就不娶,还用得着我冒死闯宫把她带走?”

  “阿萝是好,父王也喜欢她,但这往后……要说她有美貌,看得久了也就是一朵花样子,性情也是好,那咱一举娶她十个八个,要么有美貌,要么有性情,集在一个人身上的,咱分开来看!”安清王越说越兴奋。

  刘珏啼笑皆非:“父王!那你也把儿子零碎砍了,东一块西一块让那十个八个一人拾一块去?其实,阿萝……”他脸上浮起一层极温柔的笑,“这天下间找一千个女子也拼不出一个她来,父王,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不管以后会怎样,我受得住!”

  安清王看着儿子,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得到与失去都要背得起受得住!对了,璃王已经将风城城防交由成思悦负责了,他识人眼光倒是不错。暗夜……等他做完这一切,就该消失了。”

  刘珏呵呵笑了:“知道了,他有家,总不能一生都是王府的暗夜。等他的儿子出生,也差不多该让他享受天伦之乐了,他不是还是我的姐夫吗?”

  “还有,赤凤回报,夏王早在十年前便已与王家有了接触。别看夏国国小力弱,他们却时时不忘扩张国土。这失魂玉引香必是他交与王燕回无疑。王家倒了,王燕回自尽,却伏下了这着暗棋,交与清王刘鉴,再加上他娶了启国公主,只怕隐患不小。我看璃王未必不知情,这一切恐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刘珏深思了会儿道:“儿子明白父王意思,这次阿萝被封为公主,一月后嫁来王府,恐怕我们的婚礼就是个契机吧。儿子会加派人手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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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子离突然有一丝后悔,不想让她亮相人前。但圣旨已下,不容他再生悔意。子离长叹一声,喃喃自语:“父皇,子离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

  香汤沐浴后,宫女给阿萝披上了七宝掐金玉凤裙。这是宁国公主的夏季朝服,暗红色的轻纱底子上,用金线与宝石缀成的一只凤凰在身后展翅,七条凤尾飘在罗裙上,曳地三尺。衣服上的凤凰比皇后朝服少了两条尾羽,整套朝服算上宝石也不过三两重,步行之间,玉凤栩栩如生,振翅欲飞。还没给阿萝绾发,顾天琳眼睛便直了,轻笑道:“原来妹妹竟是这般——迷人!”

  阿萝脸一红:“天琳姐姐又取笑我了,我还是做原来的装扮好。”

  “不行!”顾天琳笑着把她按坐在镜前,“我与王上可是有约,妹妹若是能艳惊全场,王上他……他……他会很高兴的。”说完她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红霞。

  “大哥答应姐姐什么了?”阿萝看着顾天琳的脸追问道。

  顾天琳略一低头,勇敢地答道:“他应了……与我琴箫合奏!”

  阿萝扑哧笑出声来:“就为这箫琴合奏,阿萝也要好好打扮才是。”说完她规规矩矩端坐着,暗暗祈求,希望子离能发现顾天琳的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怡心殿内又开了百桌宴席,女眷们则候在御花园。等待见过百官后的公主过来。

  楚南第二次走进了这座华丽的大殿,四处打量,却没找着平南王刘珏。原来子离特意下旨,让刘珏避嫌,刘珏没法参加宴会,只得再三叮嘱暗夜不要放过丝毫动静。

  申时,钟鼓齐鸣,璃王驾到,百官叩首。有好奇者脸上已写满期待。

  子离微微一笑:“今日宴请百官及陈国楚南王子,是为寡人新封的青萝公主。寡人登基之前曾经遇险,公主舍身相救,是以寡人将她收为义妹,封为公主。今日特意让百官觐见,传旨,有请公主!”

  内侍高呼:“宣皇后、公主入殿!”

  随着呼声,皇后顾天琳亲执阿萝的手,缓步走进怡心殿内。两女一人着明黄玉凤朝服,一人着暗红玉凤裙,烛光照耀下,两只凤凰翩然欲舞。顾天琳国色天香,气度不凡,阿萝却是明媚动人,丽质天生。只见她梳了朝天髻,乌发高耸,发间插了一支衔珠金凤,凤翼两端各垂下两串玉珠,金凤口中吐出的一粒明珠正悬额间,光洁的额头,秀眉楚楚,玉雕的容颜上一双剔透琉璃眼光华流动,一室灯火黯然失色。举步之时,罗裙飘逸,彩凤恍若欲离裙飞去,转眸抬头,璎珞轻摇,环佩叮当,生生夺走了满殿的目光。

  上百人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众官眼中满是惊叹。顾相也有些发怔,难怪啊,这样的女子!叹息溢出了喉咙,李相同样怔住,眼前晃过七夫人的娇颜。顾天翔面上冰山解冻,有些嫉妒起刘珏来。

  楚南微张着嘴,呼吸已被夺走。是她,是那个在夜色中一笑如花的女子。精心装扮后的她美丽得不似凡间女子,楚南心驰神往,恍惚着,眼中心里只有那个与皇后执手,缓缓而来的丽影。

  大殿之上,子离失神半晌。阿萝,你还有多少种我不知道的美丽?一回神,眼睛已看到清王刘鉴若有所思的脸和楚南惊叹的眼神,他嘴边又浮起一丝笑容。

  转眼间,顾天琳与阿萝执手走来,双姝对子离深施一礼,只听阿萝清脆的声音道:“见过王兄!”

  子离笑着走下王座,扶起两人:“免了!”他一手牵着顾天琳,一手牵了阿萝走回座位,二女分别坐在王座两边。

  内侍高呼:“百官朝拜!”

  百官齐伏于地,口中道:“皇后千岁,公主千岁!”

  百官起身之后,楚南回了神,长袖一甩,离桌对阿萝一礼:“公主果然不同凡响,曾救得陛下性命,也曾——一笑转危为安!楚南有礼了。”

  阿萝微笑还礼:“殿下多礼了,青萝素闻陈国二殿下勇猛异常,武艺超群,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她心里惊骇,这个楚南就是临南大战时闯进常乐酒家的黑衣人,她认得那双眼睛,似野兽般桀骜不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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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低声笑了:“姐姐不必吃惊了,实话给你说了吧,阿萝想法一直异于常人,刘珏若是要娶妾室,阿萝便弃他而去。”

  顾天琳又是一惊,在她的思想里,就从没想过夫郎只有她一人,最好的打算也不过是多得些宠爱罢了。她哧哧笑了,附在阿萝耳边说道:“平南王若是知道,不知会气恼成什么样呢。”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迈进了宴席。

  宫侍传报道:“皇后驾到!公主驾到!”

  两人坐好,百官女眷跪伏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公主千岁!”

  顾天琳笑道:“平身吧,今日只是让大家见见咱们的青萝公主,高兴高兴,因此就不必拘礼了。”

  “谢娘娘!”

  女眷们起身归位,阿萝感觉下面射来道道目光,不禁又笑了。上一回的夜宴她吹了支平平常常的笛曲,前宁王废后评她姿色寻常,才疏艺浅,想来上次参加过中秋夜宴的女眷们这回真的要吃惊了。

  明珠以清王妃身份出席,她瞪大了双眼瞧着主位上的青萝,半晌方明白刘鉴说的到时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形容不出来的美丽。青萝公主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不似王家的高贵,却又另有一番气度,甚至远胜于坐在她旁边的顾皇后。她惊叹地发现,青萝的眼睛与自己很是相像,身材也差不多,脑中隐隐浮上一个主意。

  她来时耳中已零散听到众女眷议论这位公主无甚才艺,想起自己的舞姿,起了争胜之心,娇声说道:“臣妾清王妃明珠,第一次得见公主天颜,听闻公主乃王府侧妃胞妹,琴艺不凡,斗胆恳请公主,不知能否抚琴一曲?”

  顾天琳只知李青蕾与自己都擅琴艺,青萝善笛,却不知她也抚琴,也起了好奇之心。眼睛看向阿萝,带着问询之意。

  阿萝心思一动,想起为顾天琳默写的《长门怨》,便低声笑道:“姐姐可要好好听完这一曲,这一曲的词嘛,宴会完了就给你。”

  她说罢离座,伸手调了两下琴音,一曲《长门怨》凄凄然从手指中流泻了出来,哀怨婉转,重重叠叠。

  顾天琳不知不觉泪已满腮,待到琴音飘散,方拭了泪笑道:“公主好琴艺,竟叫本宫失仪,如此夜宴,当欢乐为好,我要罚公主三杯酒,众夫人可有异议?”

  下面一片赞同声。阿萝轻笑着把酒饮尽,低声道:“阿萝是为了姐姐,姐姐却要罚阿萝,好没道理。宴会完了我就告知姐姐这曲子的由来吧。”

  顾天琳笑着答应。

  歌舞渐起,冲淡了方才的悲伤之音。明珠暗暗盘算,还有二十日左右便是公主大婚,这个时机甚好。便笑道:“闻得公主即将大婚,臣妾来自启国,启国草原上有种罕见的月霜花,传说服下之后能解百毒,此花一百年才得一开,开不过一刻便谢,有缘人才能在雪原上采到。恰巧臣妾的王兄传话说,他已得了一朵,正星夜送来宁国,这就权当我送与公主大婚的贺礼吧。”

  解毒奇花?阿萝笑嘻嘻地答道:“如此,青萝便谢过清王妃了。”

  明珠心里冷笑,若不是要借你大婚举事,这等奇花启王也舍不得拿来。

  楚南自宴上回到下榻之处,脑中翻来覆去尽是青萝的身影,辗转难眠。他心里一惊,她即将嫁给平南王刘珏,自己怎能为她着迷?想起刘珏,楚南沉吟良久之后吩咐道:“备了名帖送给平南王,本王子想与他比试比试!”

  他不屑地想,刘珏被他刺过一剑,即使当时刘珏没有在城头先行苦战一番,功力也逊他三分。这回正好与他比比,挫他锐气,出了心头的这口闷气。

  正巧刘珏鞭伤好了,见不着阿萝,心里闷得慌,天天扳着指头数日子,楚南下帖,正中他下怀。刘珏邪邪地笑了,当日楚南刺他一剑,这次他一定要报仇。

  两人约好在南郊比试。子离闻报也笑了,这又是一次机会!他找到阿萝问道:“不是大哥不让你们相见,只是祖制有规定,公主大婚前不得私见驸马,不过呢,平南王要与陈国楚南王子南郊比武,我已应下为他二人做裁判,到时偷偷带了你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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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很兴奋,她多日未见刘珏,也很想他。她看着子离笑了:“大哥就是好。”

  子离心里又是一酸,几时见过她为见自己这么高兴的?脸上笑容不由变得僵硬,瞬间工夫便恢复常态,他笑道:“那好,你便扮做侍卫吧。唉,只是,这等俊俏的侍卫,可惜了。”

  五月二十三,子离只带近卫百人,前往南郊观战。

  都宁河对岸草坡上,刘珏一袭银白色宽袍,手持长剑,懒洋洋地坐着晒太阳。楚南身着绯红色的紧身衣,锦带抹额,长发束于脑后,带着一队侍卫骑马过来,远远望去,威风凛凛。

  刘珏笑着问玄衣:“他和爷谁更潇洒?”

  “主上要听实话么?”

  “当然!”

  “主上像在青楼赏春,哪有楚南殿下威风!”玄衣正色答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就叫以逸待劳,挫挫他的威风!最好先气他个半死再说。”刘珏眯了眯眼睛,带着慵懒的神情又道,“实在应该带上玲珑,让她给爷弹支曲儿来听听。”

  玄衣想了想答道:“主上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王上大帐那边有个侍卫长得极像公主,要是让她瞧见玲珑姑娘,这个……”

  话还没说完,刘珏“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望向二十丈外子离的王帐,果然见他身边站着一个侍卫,不是阿萝是谁。刘珏忙整整衣衫,瞪了玄衣一眼埋怨道:“怎么不早说?”

  玄衣忍住笑,轻声答道:“属下们觉得主上这般挫楚南王子威风甚好,总好过打不赢他丢脸。”

  “你们!”刘珏咬牙切齿。

  玄衣见楚南已独自骑马上了山坡,便低声道:“属下祝主上旗开得胜!顺便告诉主上一声,风城开了盘口,老王爷下注一千两赌楚南王子胜,玄衣买了五两赌主上赢!”说到自己下了五两银子注时,人已飞快地后退,奔下山去。

  刘珏气得头顶冒烟,老头子!看我怎么打败楚南,让你赔光老本儿!五两,好你个玄衣,爷才值五两?!

  楚南打马冲上山坡,“吁”的一声硬拉住辔头,马前蹄扬起,人从马上利落地跃下,举手一礼:“平南王别来无恙!今日璃王亲临,盼平南王莫要丢了王上的脸!”

  刘珏被自家老头子和玄衣激出的气还没消,见了楚南,一抬下巴,睥睨着他:“上次战得力尽,让你刺了一剑,本王大量,不会刺回来,只让你认输便可,省得伤了两国的和气。”

  楚南一声狂笑:“那还得看平南王有无这等本事了。娶得了佳人,未必赢得了本王子的剑。不如若是你输了,便让我做驸马如何?”神情语气嚣张之至。

  刘珏闻言大怒,长剑出鞘直指楚南,森然道:“就凭你这句话,本王就该收回方才的话。有多少本事便使出来吧,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他心想,就凭你,也想觊觎阿萝?他眼光往王帐处一扫,远远地触到了阿萝关切的目光,冷笑道:“来吧!”

  楚南缓缓拔出短剑:“请!”

  刘珏长剑画出一道光环,腾身跃起,一剑刺出,如山岳般的气势朝楚南压去。楚南轻哼一声,短剑挥出点点寒芒,双剑在空中相交,发出点点轻响。

  两人都是高手。阿萝瞧不出名堂,只觉他们飞来飞去,煞是好看,她却又担心刘珏,便转过头问子离:“大哥,谁功夫更高啊?”

  子离轻笑道:“紧张了?不用担心,两人在伯仲之间,待到他们打得差不多,我便叫停,宣布平手完事。”

  果然,两人交手几十回合,均没有输赢。子离对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急奔过去,高喊着:“王上有令,二位休战!”

  刘珏与楚南闻言互看一眼,双剑一碰,各自跃开。楚南恨道:“平南王武艺不凡,竟能与本王子战成平手!”

  “殿下也不错啊,能在本王手下走五十招,上回那一剑挨得不冤。”刘珏笑着回答。

  两人跃下山坡,去王帐见子离。阿萝顾不得自己还穿着侍卫服,笑着跑出帐来,站在帐门前等刘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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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一怔,今日的阿萝妩媚中带着英气,眼睛晶亮,双眸中闪动着期盼。他转头看了看刘珏,一股酸意从心头升起,走到帐前对子离一施礼:“陛下厚爱,今日平手。”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往帐外瞟去。

  刘珏看了看阿萝,眨眨眼,也进了王帐行礼:“臣刘珏见过王上,这里风景不错,下臣想请王上的侍卫陪同去猎两只兔子献上。”

  子离瞧瞧阿萝,再看看楚南的脸色,温和地笑道:“早去早回!”

  “谢王上!”刘珏兴高采烈地退出了王帐,对阿萝一抬下巴,笑了。

  玄衣牵过两匹马来,刘珏与阿萝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带着乌衣骑众人跑开。离王帐远了,刘珏便看了一眼玄衣,玄衣懂事地说道:“猎兔子哪用得着主上动手,主上在此等候便是。”

  阿萝轻轻笑了,下了马和刘珏缓行在溪边。

  刘珏忍不住伸手去抱她,阿萝一个闪身道:“平南王稳重点,好男风也不能打王上侍卫的主意吧!”

  “臭丫头!还好意思说,过来!”刘珏笑骂道。

  阿萝左右看看无人,便上前抱住了刘珏,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想我啦?嗯?”刘珏放柔了声音。

  阿萝抬起头,脸红红的,眼睛里笑意盈盈:“是啊,还有十日我便可以出宫,从此自由了!”

  “阿萝,你是想出宫还是想嫁我呢?”

  “出宫!”

  “这个答案不好,换一个!”刘珏摇摇头。

  “那好吧,我想嫁你了,从此你就是我的长期饭——银票、金饭碗!我终于可以当个随心所欲、作威作福的黄脸婆了!”阿萝双手叉腰做泼妇状,得意至极。

  刘珏哑然失笑,一把把她的脑袋按回了怀里,下巴搁在她头上喃喃道:“千万不要再出状况了,会把我逼疯的。”

  王帐内子离悠悠然看着楚南喝闷酒,淡淡地笑道:“平南王大婚过后,殿下便要回转陈国了么?”

  “是的陛下,楚南已在风城滞留太久,船已备好,这次要走水路回去。”楚南笑道,心思又飘到了阿萝身上。闯宫是不可能的,要怎么才能带她回陈国呢?机会在哪儿呢?会因为她引发战争么?没关系,反正开战是迟早的事,掳走她还能作为人质。

  “这些天宫里忙翻天,都在为青萝公主出嫁做准备,寡人腾不出时间照拂王子,这就敬王子一杯,权当送行了。”

  “不敢当,敢问公主大婚前还会回相府吗?”

  “公主直接从宫中出嫁。清王已安排妥当了,殿下可来宫中观礼,也可直接去安清王府贺喜!”子离微笑作答。

  楚南看看时辰,起身离座道:“楚南一定进宫观礼,现下就先行告退了,请陛下转告平南王,王爷武艺,楚南佩服,以后若有机会,再行战过。”

  看着楚南离去,子离嘴边又勾起一抹笑容,想到阿萝,心里一黯,起身吩咐道:“留下五十人护送公主回宫,起驾罢!”

  他沉静地坐在车辇里,要他留下看着阿萝和刘珏情意绵绵,他终是做不到。

  两人拎着兔子回到王帐,一侍卫上前禀报:“王上已先行回宫,嘱我等护送公主!王上有言道,大好风光,公主难得外出游玩,在城门关闭前回去即可。”

  阿萝高兴地跳起来:“我们烤兔子去!”

  刘珏扬扬眉,强压下心里莫名的不安,笑着赶上了阿萝。

  暮色渐渐降临。刘珏搂紧了阿萝:“阿萝,若是有天我们分开,叫我怎么找你?”

  “万一啊……你问子离要那只鹰呗。”

  “若是鹰被射杀了呢?”

  “我就给你标方向,让你来找我,还记得我教你的字母么?”阿萝笑道,“我都不担心,你干吗这样紧张?”

  刘珏沉默一会儿道:“我说不出来,总有些不安。我会加派人手守着你的。”

  阿萝呵呵笑了:“你是婚前恐惧症!”

  “何为婚前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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